有以钱财论高低的,亏得你还是个读书人呢。你那些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听说你这回乡试又没中,我看真是老天开了眼。像你这样的后生,你就是中了,也是个草菅人命的贪官污吏。老百姓在你手底下,过不了什么好日子。不知道自己干嘛吃的,主家让你记账你记账就好了,你管我给主家拿多少钱干嘛?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闲得你蛋疼!”
后生被花祝年骂得一口血喷到了账桌上,被主家的人架走了。
对方都这样了,花祝年仍旧不依不饶道:“你以为喷点血沫子,大家就会同情你了。我告诉你,不会的!你简直枉为读书人,读了这么多年书,也不过是条冷情冷性的哈巴狗而已。看见高的,就去摇尾巴,看见低的,就踩几脚。”
“我今天骂你,是你的绝世福报!你就偷着乐吧!这是在帮你矫正你的人生,防止你日后祸从口出,被送上断头台。今天挨老娘一顿臭骂,把你这低劣的人性给归置端正了,日后保你乡试高中,出将入相。”
花祝年骂爽了,才气喘吁吁地往院子里走。
来这里吃席的老姐妹儿,连忙招呼着花祝年过去。
“一个傻后生,你跟他较什么劲儿啊,白费这么多力气。”
花祝年往嘴里塞进一块带了肉汁的炸豆腐,边嚼边说道:“我就是为的说个理!这个动荡的世道,求官的求官,求财的求财,都没人听我讲理。”
其中一个老姐妹儿,凑过去贬损她:“哈哈哈哈,像你给主家那么几个钱,连吃再往家里拿,就是讲理了是不是?老花,你真是穷横穷横的。”
花祝年把眼一翻:“今天吃席的大好日子,别逼我骂你!”
老姐妹儿叹了口气:“唉,吃吧吃吧,你就当我没说。我看你这脾气啊,真是越发暴躁了,哪有年轻时候温言细语的样子?”
花祝年啃着被人吃剩的酱肘子说道:“我已经不年轻了。刚刚要是不撒那一顿泼,也吃不上这么香的肘子。”
她吃得正起劲儿的时候,周围的几个老姐妹儿,开始惆怅地念叨起来。
“哎,你们知道,五仓怎么死的吗?”
五仓是众人死去的老姐妹儿,因为生她的那天,家里粮食刚好满五仓,所以取名叫五仓。
“这不是到了年纪了吗?按照这个岁数,咱们也快了吧。”
“哪能呢,寿衣是我给她穿的。五仓的样子,不像是正常走的。”
“我倒是听人说过一些事儿。”
花祝年无暇顾及别人说什么,狂吃着她们剩下的饭菜。
炖菜炖得软软烂烂的,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她要大吃特吃。
吃饱喝美了,再带一些回去,就不用做她跟老头子的晚饭了。
“什么事儿啊,你倒是说啊!”
“就是咱们村东头那个村医,他老婆往外面传的。据说,五仓死之前,家里人找她家老头子看过病。她也跟着过去,清理伤口来着。据说,下面全都是血。”
“啊?不会吧,怎么会有人对老太太下手啊?这是哪个老光棍子做的吧?”
“不是,听五仓说,是个年轻人。当时天太黑,她没看清,但无论是声音还是气力,绝对是年轻人做的。”
“那为什么不报官?”
“报个屁的官呐!到时候传到十里八乡,犯人没抓到,名声先毁了。受了欺负,谁愿意让人知道。”
“而且,我还听村医的老婆说,其实不光五仓经历过这种事,别村的老太太也经历过。挺过去了就活得硬硬朗朗,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挺不过去,就是五仓这样,自杀。”
“什么?五仓不是正常老死的吗?”
“一看就不是。”
“那孙子专挑老人下手么?”
“听说是。可能是挑年轻的,怕人家姑娘家里来找吧。像咱们这种的,老得都咔嚓咔嚓地掉渣了,被辱没,被欺压,有谁在乎呢?”
“唉,所以,我就特别理解老花刚才骂大街。刚刚那个后生也真是的,老花去账桌,是给主家送办事儿的钱,他可倒好,平白无故地嫌弃少。”
“嗐,那哪里是替主家嫌少呢?明显就是看老花给的少,懒得提笔去记录罢了。”
“说起来,还不是欺负老花的孩子都没了。”
“那么这说起来,老花,你可够危险的。以后,一个人可别走夜路啊。”
花祝年吐了口鱼刺说道:“没事儿,我有将军守护,谁都伤不了我。”
“呦,三十年过去了,你还抱着你那将军不放呢?”
“人家的小将军,生得可俊俏了,换做是你,你也舍不得。”
“老花跟小将军可是结了阴亲的!你们谁能有她爱得深?”
几个老姐妹儿纷纷调侃她。
花祝年也不恼,反而无比认真地说道:“我劝你们别说将军的坏话。之前他给我托梦,说自己就快要封神了,这些年全靠我的信仰加持,才没有变成孤魂野鬼。还说,要我多多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