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找,是一位后生找你。”
贺平安的脚这才从花祝年的头上下来,他刚要去,花祝年忽地抱住了贺平安的腿。
“你不能去,我知道是谁。”
贺平安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问她:“谁?”
“我今天吃席,把一个记账的后生骂吐血了,估计是来找我讨医药钱的。”
“为什么骂他?”
花祝年支支吾吾道:“他、他嫌弃我给的钱少。”
贺平安的腿从花祝年的手中挣脱出来,又踹了她一脚:“老子早就他娘的说,不让你去吃那个破席!你不听,非要去送送你那老姐妹儿。一个臭记账的,还敢嫌弃份子钱少?狗日的,让他进来,看我不打得他眼冒金星!”
花祝年再次揪住他的裤腿说道:“别再打了。打坏了,没钱赔。”
贺平安脾气早被激得上来了:“滚蛋!”
因为贺平安的步子迈得太大,花祝年又死拽着不肯松手,结果一下把他裤腿给撕扯了下来。
贺平安怒极反笑:“嘿,你这个婆娘——”
作势又要伸手去打花祝年,门外的鲁大梁又喊了一声:“老贺头儿,你倒是让人家进去啊。这后生等你老半天了。”
贺平安恼道:“几把的一个烂篱笆,还能拦得住人啊?他想进来,就进来呗。老子最烦这些逼逼叨叨的繁文缛节!”
鲁大梁笑道:“人家这后生,看着是个读书人。哪儿像你似的,一个大老粗,那么没规矩。”
衡羿看着眼前低矮的篱笆,的确只要他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当时,就算他不打招呼,不去问询,也是可以直接走进这个小院的。
可是他没有。
他是执掌三界的衡羿仙君,始终都要遵守这世间的规矩。
挡住他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篱笆,而是他自己。
否则,他也就不会在虚空镜前看了她三十年,都未曾下来过一次。
天地之间,在凡人看来,或许是很遥远的距离。
可是对他而言,一个思凡的念头就能到达。
只是这一念,他足足犹豫了三十年。
鲁大梁推了衡羿一把:“愣着干嘛,进去啊!”
衡羿谢过鲁大梁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些银两,就当是谢过他帮忙。
鲁大梁哪儿见过这么多银子,顿时两眼放光,不过还是推拒道:“哎呀,你看看,这是干什么,用不着用不着。”
衡羿将银两硬塞进鲁大梁手中,就推开小篱笆,走了进去。
鲁大梁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紧跟在这位后生身后。
寻找着赚银子的机会。
哪料,衡羿刚走到贺平安面前,贺平安一拳头就挥了过来。
衡羿在人间尝历了百千万劫,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人生,更不用说最后一世,还是上阵杀敌的护国将军。
对于这样粗俗的功夫,自然是能闪避开的。
身后的鲁大梁结结实实地挨了贺平安一拳。
顿时趴在地上眼冒金星。
花祝年见状缓缓地抬起头,这才发现眼前的后生,她并不认识。
她连忙爬过去抱住贺平安腿:“别打了,打错人了!”
“用你说?老子知道!”
贺平安摆出了架势,好像要跟衡羿较量一番。
花祝年着急道:“不是,这个后生,不是我骂吐血的那个。”
贺平安低头瞅了花祝年一眼:“那他是哪个?”
“我不认识。”
衡羿垂眸看向花祝年的脸,泥土和血水混杂在了一起。
就连睫毛上都沾染了血污。
花祝年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瞬间低下了头。
贺平安将花祝年挡在身后:“你哪儿来的?找我什么事?”
衡羿很有礼貌地说道:“我是来游学的,一时找不到住处,所以想问问,能不能借住几日?”
贺平安的警惕性很强:“游学,游什么学?你们这些读书人,不是只要坐在家里看书就好了吗?再说了,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你就不怕把你抓去战场?”
衡羿笑了笑,解释道:“是学堂里的先生让我出来游学的。他说乡试中常会考一些跟世情有关的文章。只是坐在学堂读死书,什么考察也不去做,是没办法写出对百姓有益的文章的。”
贺平安摆了摆手:“那你去别处,别来我家。滚滚滚!”
趴在地上鲁大梁,一听这个可开心了,立马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只是一不小心,袖口里的银子掉在了地上。
贺平安看见后,一个跨步迈过去,用脚踩住了。
“这是我家地里长出来的,你想干嘛?”
一旦涉及到了钱财方面,鲁大梁也开始来了脾气:“我说,老贺头儿,这明明是这位后生,刚刚给我的报酬。”
“什么报酬?”
“你们两口子在里面打架,人家后生喊你们没听见,我就帮着喊了一下,人家懂事,不白用人,就给了我几锭银子。”
贺平安心想,这读书人,是他娘的有钱啊。
还是傻有钱傻有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