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朗的小女孩儿,也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
她所向往的婚姻生活,本不是这样的。
好难受。
他们看花祝年去了香烛店,买了些拜祭用的东西。
鲁绒绒见衡羿看得认真,主动地打开了话匣子:“花婶儿买的都是上好的香烛。”
衡羿默默地听着,也不出声。他当然知道,都是上好的。
他的小信徒,是宁可克扣家里的吃食,都要给他用最好的香油点油灯。
没有人比她更为虔诚了。
鲁绒绒又叽叽喳喳道:“我娘之前也带我来买过,不过,我们都没选过这么贵的。花婶儿真的很喜欢她的小将军啊。”
花祝年心里有人,是全村子里,男女老少都知道的事。
就算她再怎么把薛尘,当成不可触碰的信仰,周围的人终究是理解不了,索性就权当成情爱之事来看。
再者说,她毕竟嫁过那个将军。
心里想着前夫,也是在所难免的,也不怪贺平安吃了一辈子醋。
村子里的人,都觉得这两口子挺能忍的。
一个能忍受自己婆娘心里有别人,一个能忍受跟不爱的男人睡觉。
旁的人,虽然是盲婚哑嫁,可后来多少过出了些相敬如宾的感情。
只有他们两个,那真是半点都没有。
在外人看来,贺平安是动辄打骂,花祝年是心里藏人,日子过得乱糟糟的。
不过,花祝年是不认为自己心里藏人的。
早些年,她还跟人解释解释。
到了后来,也就懒得解释了。他们都不懂她的信仰,那是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
说成是情爱之事,就太浅薄了。
他们看到花祝年在买完那些东西后,又在之前女人住的小破巷子后面,放了把火。
花祝年放火的举动很搞笑,因为天空中仍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她扔个火折子就跑,火折子被雨浇灭了两三次。
她每次都狗狗祟祟地跑走,看见没点着又狗狗祟祟地跑回去。
一连好几次,腰差点给闪了。
最后终于点着了,火越烧越旺,她才放心的离开。
只有附近着火,才会有人去救火,这样才有人发现那个女人的尸体。
乱世的官府,是不会去查一个老妓女的死因的。
可至少,能给她收尸。
花祝年知道,里面女人的魂魄,或许早已经去喝孟婆汤了。
现在躺在床上的,不过是一具皮囊。
可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想她能够入土为安。
或许是因为她,而联想到了自己。
她所有的孩子都战死了,是没有人给她养老送终的。
如果贺平安走在她的前头,她在死之前,可能也会给自己放把火。
如果能招来邻居收尸,那算她的幸运,可如果招不来,那一把火烧成灰,随风飘飘也就散了。
总好过,毫无尊严地横尸在床,落得个腐臭连连的下场。
花祝年并不害怕死亡。
她甚至,隐隐有些期待。因为,终于能见到她的将军了。
那时候,他应该,会来接她的吧。
只是,她见他后,说什么好呢?
嗨,夫君!
花祝年只有在想这种事的时候,脸上才会露出那种欣喜而满足的小女儿情态。
她或许,是唯一一个,想到死亡,会笑出来的人。
可见,现实加诸于这个老太太身上的,该有多少绝望之事啊。
要靠着死后的那么一点点念想,来对抗满目疮痍的人生。
衡羿买了两把伞,给了鲁绒绒一把,自己拿了一把,朝着花祝年走了过去。
第028章 可能是
花祝年正忙着把买来的拜祭用品,往自己的里衣里塞。
生怕它们被雨水打湿。
其实,也不能完全塞不进去,但就是硬塞。
正塞着,头顶上出现了一把伞。
花祝年抬起头一看,居然是那个后生。
后生的身后,是鲁绒绒。
“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跟绒绒先回家吗?”
鲁绒绒不忍心衡羿遭受责骂,主动把责任揽了过来。
“花婶儿,是我想跟着你的。我跟薛凡,不太熟。俩人就是一起回去,这路上也没什么话。”
花祝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鲁绒绒。
她抢过衡羿手中的伞,自顾自地往前走着,也并不给他打。
鲁绒绒默默地跟在衡羿身后,雨伞微微朝他那边倾斜。
她觉得薛凡是个好人。
他无论是对巷子里的大娘,还是对隔壁的花婶儿,都是很好很体贴的。
女子最怕的就是,等自己年老时,色衰爱弛。
可是薛凡对这些老人都这样好,等她到了这个岁数,应该待她也是一样好。
心中对他的倾慕便又多了几分。
花祝年怀里踹着一大堆祭品,又踉踉跄跄地进了药房。
进去后,还往回瞪了衡羿一眼。
“离远点,别跟着我!”
衡羿和鲁绒绒对视了一眼后,默默地站在外面等。
鲁绒绒跟衡羿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