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道:“你觉得花婶儿是去买什么了?”
“不知道。”
“我猜,她应该是买跌打损伤药去了。贺大叔总是发脾气打她,每次下手都那么重,我家都听得到声音。如果我是花婶儿的话,晚上都不敢躺贺大叔身边睡觉。”
这些年,花祝年挨的打,衡羿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她身上有不少的伤,经常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贺平安总是打着爱她的幌子,无所不用其极地伤害她。
鲁绒绒看了看衡羿,又对他问道:“我听你管贺平安叫贺大叔,可是却管花婶儿叫花大娘,一般来讲,叔不是跟婶儿相配吗?”
衡羿轻喃:“是吗?”
“是呀。大伯才跟大娘是一对!薛凡,你一直喊的都是错的。如果你喊她男人是贺大叔的话,那你应该跟我一样,喊她花婶儿。”
衡羿看着在药店忙碌的花祝年,目光中是一股怎么也化不开的悲伤。
“那大概是我喊错了。”
“哈哈哈,你好好笑,这么简单的称呼,怎么会喊错呢?怪不得我娘说你是个傻后生!”
他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一下:“可能是,觉得他们并不相配吧。”
一直以来的称呼,的确是他喊错了。
当时并没有意识到。
要么他就喊贺大伯和花大娘,要么就喊贺大叔和花大婶儿。
可他偏偏,从一开始,喊的就是贺大叔、花大娘。
这虽说是他的无心之举,但可能在他的潜意识里,是将贺平安和花祝年分开来看的。
或许在所有人看来,他们已然绑定在了一起。
是名副其实的两口子。
可是,他却觉得,在这世间的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他喊自己小信徒的称呼,不该因为她是谁的妻子而改变。
鲁绒绒听完都愣住了。
她拽了拽衡羿的衣服:“薛凡,这话你可不能乱讲。贺大叔是个很能干架的人,早年间,街口的小亭子里有人议论过,他们并不相配,后来,不仅议论的人起不了炕,就连小亭子也被贺大叔掀翻,推去了河里。花婶儿更惨,被贺大叔连着睡了好多天,当时,她都怀孕了,他也没放过她。这还是开保胎药的郎中说的。”
这些事,衡羿知道。
越是不配得到些什么的人,越害怕别人说自己所得到的一切。
贺平安就是其中的典型人物。
他生怕花祝年不跟他过,所以一次次地证明,她这辈子就只能在他身下,谁也救不了她。
让她别乱生出一些逃跑的心思。
哪怕,她从未想过。
就连小亭子里的那些人,他们所议论的一切,都不是从花祝年口中得来的。
花祝年在外面的时候,更不曾说过贺平安一句坏话。
花祝年买完药出来,天空仍旧是阴沉沉的。
她愤愤地咒骂了几句老天。
“还让不让老百姓过日子了?一天天的,下个没完!你以为所有人都跟那些达官贵人一样,没事儿能倚窗听雨什么的?老是这么下,地里的菜和庄稼怎么办?药材都晒不干了。”
花祝年暴躁起来是很暴躁的,几乎跟谁都敢干一架。
衡羿被骂得心虚又委屈,默默地止住了眼泪,让天空变得晴朗了一些。
鲁绒绒看到天放晴后,开心地说道:“花婶儿,老天爷都怕你诶。”
花祝年笑了笑:“赶巧了。我也就是随便骂骂,浑身被气得难受。这个破世道,不骂天,又能骂谁呢?”
鲁绒绒帮花祝年把伞收起来,几个人闲适自在地往回走。
雨后的乡间小路,有种格外清新的气息。
衡羿本来是在强忍着难过,为了给小信徒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后来竟然真的被眼前的景色所治愈。
小牧童骑在又高又大的牛背上,慢悠悠地从他们身旁经过。
不远处的烟囱上,有几缕炊烟升起。
还有,他的小信徒在和鲁绒绒说笑。
她把她当成女儿一样揽在怀里,整个人有种柔和又稳定的气息。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哪怕,她们才刚刚见过一个死去的女人。
而他的小信徒,还借火引来众人,为那个女人收尸。
鲁绒绒也全然忘记了之前的惊悚,被花祝年强大的温柔所安抚着。
遗忘是件好事。
能让活着的人,继续活下去。
衡羿正在思索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同时回过头来看他。
他本来正望着小信徒的背影发呆,可是一看到她转过身,立即将目光移开。
只是没来得及放远,不小心落到了鲁绒绒身上,还和她对视了。
鲁绒绒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花祝年对衡羿问道:“后生,你淋湿了衣服,我家没有洗澡的地方,等回去了,你就在绒绒家洗澡吧。”
衡羿愣了一下:“啊?”
“啊什么啊?人淋湿了,都要洗热水澡的啊!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衡羿连忙拒绝:“不用了。我在家里随便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