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不救我?!难道你背叛了我主了吗?!”卡末乞呲目欲裂,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喊出这句话,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此刻他必定能化作屠龙刀,将王益平千刀万剐了。
“我看你就是做他们的狗做久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他们说三皇子是你杀死的我还不信,这回倒是叫我看清了,就是你忘恩负义、反咬一口!”
“谁说的?”
“还用说?三皇子的人头都送到圣上面前了,不然我们凭何一路快攻,还不都是带着为三皇子报仇的心!”
王益平强压下快要窜出头顶的怒火,沉声问,“我最后问你一遍,谁说的。”
卡末乞此时也是看清了他不会放自己出去,索性冷哼一声,像是看戏一般,戏谑吐出两个险些震碎王益平大脑的两个字,“风戈。”
风戈不是已经被公孙觉处死了吗?
王益平大脑飞速旋转,闪过京城传来的两封密报,上面皆写了行动失败,风戈、科纳伊被捕,已于大理寺牢狱秘密处决。报信的一个是参与此次行动的一员,另一个是柳燕翎,都没有假传信息的可能,尤其是柳燕翎,她是最不会欺瞒自己的人。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都被摆了一道。
“风戈亲口告诉你的?”
看着王益平死逼真相、讳莫如深的样子,卡末乞突然没那么坚定了。难道这其中真的有岔头?可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黑,这样还能落个英勇捐躯的美称。
“亲不亲口重要吗?他送来的函件里,有你带走的那块儿瑰红宝石证明身份。当初你走时就说过,如有意外,见此宝石犹当本人!”
王益平心里霎时咯噔一下,那块宝石被王隆带走后就再没找回,竟是落入了纪容棠和公孙觉的手中。他紧握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没想到那个不争气的蠢东西,居然到这个时候还能给自己添堵,真后悔当初没有在襁褓里就直接杀了他!
王益平心中愤恨,面色铁青,透露出冰冷无情的怒意。眉宇间乌云密布,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压抑而沉闷。他阖目努力调整呼吸,一边压下猛跳不止的心跳,一边思索最佳对策。
卡末乞暗暗观察着王益平的变化,还想说些什么,一把闪着冷光的匕首已经直挺挺没入了自己的胸膛。剜心的疼痛让他浑身痉挛,费尽最后一丝力气抬头看他,只看到一双射出凛凛寒光的漆黑瞳孔,阴森残忍,不带任何情感。
冰凉匕首拔出,再一次刺穿胸膛,卡末乞彻底闭上眼睛之前,看到的是王益平淡定转身,消失于黑暗的背影。
王益平没有再回营帐,派一名侍卫去叫其他人,自己则先在其他两名侍卫的保护下,趁夜溜出了军营。
而次日纪容棠带着公孙觉下旨缉拿叛国罪臣王益平的圣旨,报到镇远将军面前时,他们才发觉早已不见了几人踪影。
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纪容棠紧绷唇角,勾勒出一条冷硬的线条,明明神色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饶是上战场杀敌无数的镇远将军见了她那样子,也觉得心里发毛。
再加上公孙觉钦点纪容棠代自己监督使权,还有御林军总使凌霄跟随而来,若是纪容棠因王益平在他眼皮子溜走而动怒,他还真是只能抗下。
不过纪容棠并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为难他,而是很快就开始部署抓捕行动,这倒让他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文官居然也是个干实事的爽快利落之人,不免对她的提议和决策都上心几分。
“卡末乞部队是一路快攻过来,畅通无阻,所以并没有支援的部队紧跟脚步。此次在粟封城大败,与之前战况大相径庭,短时间内兰丹方应不会再派出队伍迎战。而且青州刺史等人已被伏诛,青州数城正陆续由云麾将军领队重新抢回,他们再想过来,堪比登天。”
那晚审讯完风戈后,纪容棠当即就以风戈的口吻,写好了密函,并将项链上的瑰红宝石取出,一同秘密送至青州。当然,还有公孙觉下旨斩掉的科纳伊的人头。
青州攻陷,自然留下了兰丹的人镇守,消息第一个就会传给卡末乞,随后罗仕达便也会知道。而此事后,等王益平再有信号传过去时,他们必不能再如从前那般信任。
而风戈也已然被处决,尸身直接扔出了大理寺,所以蹲守在附近的人才能确定传出消息给王益平。这就是两条信息差。
王益平越是阻拦,越坐实他叛徒的身份,卡末乞就越是会加紧进攻。殊不知公孙觉早已派云麾将军率领轻骑部队抢先一步抵达了粟封城,做足了迎战准备。
当凌霄从旁将这些挑关键的透露给镇远将军时,他直接拍手称妙,“咱们陛下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有勇有谋。依老夫看,这次说不定能直接吃下兰丹,叫他们再渣渣乱叫!”
凌霄摇头挑眉,冲纪容棠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小声递话道,“这位纪大人可帮陛下出谋划策不少。”
他?
镇远将军顺着凌霄目光瞥望那位眉清目爽的隽秀少年,静立如松,眉宇间透着一股深思熟虑的凝重。话语从他口中缓缓溢出,如同山涧中的泉水般清晰而有力,明明身量娇小,说出的每一个字却掷地有声。
“王益平此次逃亡,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翀州,翀州是他最早在大邺现身的地方,算是他的发家之地,必定留有退路。而他的同伙姚谦昼,自我们大军出发,便也带着他的精良小队往我方靠拢。王益平昨夜潜逃,应当就是找准了时机与他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