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高男脑袋埋在微黄的草里,暗暗道:亭顺的霉气果然厉害。
亭顺用双手捂住脸,视线从指缝穿过,心疼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池高男。
妙染急忙把簸箕扔了,去扶池高男,“公子你没事吧?”
池高男扭头,脸压着草,盯亭顺,语气凶狠,“你这几天待在你姐身边,哪都不许去。”
“嗯,知道了。”亭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近来天黑得越发快了,池高男只是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天就黑透了。
妙染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池高男便留下吃饭。
亭顺这段时间是真没吃饱,如狼似虎,一顿风卷残云。
“嗝~”亭顺靠在椅子上,打了个长长的嗝,用手摸吃大的肚子,满眼幸福。
弟弟是肉眼可见的消瘦,妙染目光落在弟弟破旧的衣服上,“你这段时间遭遇了什么?”
池高男夹菜的手一顿,居然有点心虚。
“嗝~”亭顺又打了嗝,笑着,“也不是多大点事,姐我跟你说,今天我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妙染:“什么事?”
亭顺把白日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绘声绘色,最后他来了一句,“据说那个人是太子,他好倒霉哦。”
“太子?”妙染放下了碗筷,“你说他翻车了?还被花盆砸了?差点就被刀砍死了?”
亭顺点头,“对啊,可惨了,他后来又被马踩了一脚,腿应该断了。”
池高男更加心虚。
原着里,男主无论怎么伤害女主,她依旧把男主放在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位置。
妙染眼神忽地冷厉,嘴角勾笑,“活该!负心汉罪该万死。”
亭顺:“是吧,看来我的倒霉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忽地,亭顺跳起来,“姐,你说负心汉,是他负了你?所以你这段时间不开心,躲起来了?”
妙染讷然,笑了笑,给他夹菜,“再吃点。”转而对池高男说:“公子你也多吃点。”
亭顺一掌拍桌,“怪不得男哥哥让我去碰他,原来是他欺负姐姐。不行,我要去抱,让他更倒霉。”
“坐下!”妙染严肃,“吃饱了就出去,我有话对公子说。”
池高男紧张,怕女主兴师问罪,怪他让弟弟去做危险的事。
亭顺委委屈屈离开。
“把门关了。”妙染嘱咐他。
“哦。”亭顺嘟着嘴。
门关了,房间只剩妙染和池高男二人。
妙染忽地朝池高男跪下,“谢谢公子替我们姐弟俩着想,妙染心里很感激,如果公子不嫌弃,我愿意带着弟弟跟随公子。”
始料未及,池高男没反应过来,连忙把人扶起来,“怎么突然跪下,还说这样的话。”
“自从进了丞相府,公子就一直帮助我,教我辨别人心。”眼泪从眼角流下,妙染用袖子擦了擦,“还有太子的事,公子不仅替我保密,也没有因为这件事逼问我,给我安排住所让我调心情,不仅这些,公子还为我出头,太多了,我真的很感激公子,谢谢公子。”
一顿夸,池高男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他来这个世界,没有家人,难得信任几个人,就想对他们好一点。
池高男目光挪在妙染腹部,“你最近身体如何了?”
妙染摸了摸肚子,笑了,“其实,我跟太子根本没有什么。”
池高男:“什么意思?”
妙染:“我没有怀孕,也没有跟太子有夫妻之实。上次我之所以跟太子说怀孕,是想试探他的心意,谁知……也好,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不值得的人根本不用花太多时间为他伤心,他错过我是他的损失,而我很幸运,看清了他。”
难得女主有这样清醒的发言,看来也没那么恋爱脑。
池高男倍感欣慰,但是太子为什么会对她怀孕的事深信不疑?
妙染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道:“其实,我不仅会研制毒药,我还会幻术,那夜,我对太子用了幻术,他误以为我和他有了夫妻之实。”
池高男目光一震,书上可没说过女主会幻术。
难道女主有这个能力,但是一直没展现出来?
妙染:“幻术是不能乱用的,只有戒备松懈的人,对自己信任的人,才会容易中幻术,我也是第一次用幻术,而且使用幻术要提前研制一种幻香,这种香很难弄。”
“原来是这样。”池高男倍感欣慰,“还好你没事。”
妙染:“之所以有这样的戒备,是因为公子之前提醒过我,让我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满口许诺的大饼。”
妙染表情变得认真,“公子,我告诉你这些,不仅是因为我信任你,还有是希望你不要去做危险的事了,太子这个人不好惹。”
池高男摸摸脸颊,有点尴尬,“其实,这次主要还是亭顺比较辛苦。”
妙染低低笑了笑,“他啊,皮实,没事。”
聊了没多久,池高男离开,亭顺闹着跟他一同走,被妙染揪耳朵,训了一顿才闭嘴。
妙染住在胡同里,出去需要走小巷,这会天已经黑,路上几乎没人,也没灯。
巷子口一片漆黑,像是无尽的黑洞,池高男灯笼的光只在脚前烙了个微黄的晕,四周的黑暗好似随时将光晕吞噬。
池高男垂眸,思考女主和男主决裂后,对剧情的影响,没有关注周遭。
忽地,一只黑色长靴从阴影踏入了光晕之处,另一只黑色长靴也跟着上来。
池高男猛然抬头,提灯笼而上,灯光照到那人的脸。
池高男眼瞳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