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路上就他们三个人,难免地目光对视了。
高个子男生跟祝饶对上眼神,下意识地笑了一下。
祝饶也微笑了一下,点了个头。
然后他们擦肩而过,祝饶听见背后传来秀气男生压低了声音的抱怨。
“看什么啦!所以我说你们直男就是喜欢这种长得肤白貌美的——喂,你给我说,我跟他谁好看?”
“……呃,当然是你好看。”
“你都不敢跟我对视!你就连撒谎都是直男水平!”
“……”
祝饶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很白,很细,项云海一只手就能握住,还有剩。
右手腕上的陈年旧伤疤大多已经不太看得出来了,只有几道特别深的,仍有浅淡的粉白色痕迹。
直男就喜欢这样的……吗?
怎么就在项云海这个人身上,失效了呢。
可恶得很。
祝饶打了个车去排练厅。
自从那天项云海跑去KTV抓他后,原本就对他客气的RX乐团成员对他更加客气且彬彬有礼了。
其中尤以梁潮为甚,现在梁潮跟祝饶说话都客客气气敬重有加,有时候祝饶都误以为他是梁潮的上级。
把明天要表演的拉三又排了几遍,祝饶的确状态不好,但还是收获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评。
“祝饶老师这个年纪,能把拉三弹成这样,以后真的是前途不可限量!”
“祝饶老师也大二了吧,之后应该要出国进修吧?这个水平,柯蒂斯不成问题啊。”
“祝饶老师……”
……
祝饶渐渐地已经分不清他们究竟是真心,还是单纯在给他戴高帽子,上彩虹屁了。
场面乱糟糟,后来还是首提夏诗碰了碰他的胳膊。
这个在成人世界显得真诚得难能可贵的女孩子靠在祝饶旁边,小声问:“上次的事……你哥哥没有记恨梁哥吧?不瞒你说,他这几天一直魂不守舍的,估计是在担心这个事呢。”
“?”祝饶面对着讳莫如深的夏诗,一时不知该拿出什么表情,最后哭笑不得道,“不会的,我……哥他挺忙的,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估计早就忘了。”
夏诗这才拍着胸脯,长出一口气:“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跟梁哥说的。小饶你哥哥一看就是那种日理万机的成功人士,哪有那个闲工夫记他的仇整他啊!”
祝饶笑了笑。
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
是啊,项云海有什么可记恨梁潮的呢?他又有什么立场记恨呢?
梁潮不过是跟他喝了几杯酒,撩了几句骚罢了。
跟他项云海又有什么关系。
项云海不过就是这么多年来,控制他、管着他,都控制成习惯了罢了。所以一旦有人接近他,就把别人当作入侵自己领地的侵略者一样,非得龇着牙给人恐吓出去。
……他祝饶也是个成年人了。
既然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何必非要管那么宽,把他当个不能独立行走的人一样。嘴上说要放手,却根本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放。
不想要,就别跟狼守着自己的肉一样了。
他可不会再上项云海的当了。
祝饶酸酸地想。
音乐会
刘阿姨早就感觉到,最近她的大少爷一直不太对劲。
这种“不对劲”,在祝饶小少爷搬走以后,变本加厉了起来。
项云海明明都戒了这么多年的烟了,现在又抽起来。
而且一抽就没个完,她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阳台看一眼,然后一定会在阳台上的小茶几里看到烟蒂烟灰堆成山的烟灰缸。
怪怪的……
再观察看看。
之前祝饶小少爷在家的时候,项云海经常会起个大早,亲自做早餐,让刘阿姨歇着。
但这小少爷才不过走了一天,大少爷就不仅不做早餐了,连床都不起了。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刘阿姨把整个别墅都打扫了一遍了,项大少爷才萎靡不振地下楼。
刘阿姨不动声色:“项先生,昨晚没睡好?”
“嗯。”项云海脸色差得很,也臭得很,跟小时候有烦心事的时候一个样。
“早餐已经放凉了,我重新给您做吧。”
“嗯。”
刘阿姨重新拿了两片吐司放进烤面包机,又从冰箱里拿出盒装的培根,给灶台起火。
嘴上不经意似地说:“今天是小饶正式演出的日子吧,项先生要去吗?”
项云海正坐在桌前喝咖啡,闻言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啧。
刘阿姨暗自在心里摇头。
“……去,答应了他的。”最后项云海闷闷地说。
“这样啊,是要跟徐小姐一块去吗?”刘阿姨拿喷枪往平底锅里喷了一层油,几块培根整整齐齐地码进锅里,油热,滋啦滋啦的。“麻烦项先生代我给小饶加油啊。”
“……”项云海黑着脸放下咖啡,开始怀疑今天的刘阿姨是不是被魂穿了。
对项云海来说,刘阿姨就跟家里的长辈没区别,甚至有时候可能比黄心莲更像一个好妈妈。
而且刘阿姨一直是个情商高又会察言观色的人,说话做事,都能叫所有人熨帖,不然也不会在挑剔的黄心莲手底下,在项家一干干这么多年。
今天怎么尽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但项云海还是敬重刘阿姨的,只能又从鼻子里重重地“嗯”了一声。
“嗯”完就开始琢磨,这个事怎么能想办法解决。
他要是跟徐静斐一块去祝饶的音乐会……那岂不是跟示威一样?
想到祝饶离开前的那个吻,项云海又是一阵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