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带、娃娃、小纸花、手工小卡片小礼盒……
因为都是大家的心意,祝饶一个不落地就都收起来了,好在他的包能装,却也相当重,压得肩膀酸疼。
沈嘉熙看完,哈哈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他拖着腮帮子随意地感慨道:“真不错啊,老大,现在有好多人爱你哦,不愧是老大,干什么都干得这么成功,有这么多人喜欢你,我就放心了。”
两瓶北冰洋被一左一右放在了他们桌上,祝饶抬头一看,是凉皮店老板。
“送你们的,这位小帅哥好像是个名人啊,哈哈,喝吧。”
沈嘉熙手舞足蹈,还是跟七年前一样,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傻里傻气的。
他给祝饶打开了他的那罐北冰洋,放到了祝饶手边,想了想,又拿回去:“哦,老大你是不是胃不舒服啊?不能喝冰的吧,那放会儿再喝。”
路过的同学往这边瞥了一眼,见祝饶抬头,紧张地笑了一下,问祝饶:“祝饶学长,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祝饶笑笑,给他签了。
签完名,那个同学手舞足蹈地走了,祝饶靠在椅背上,忽然心里一松。
也许这些年,是他太过执着于项云海了。
项云海就像一座山岳,将他温柔地护佑在中间,却也叫他忘了,原来此山之外,还有群山,还有大海,还有更广阔的世界。
其实项云海说得也挺对的。
这些年来,他的世界太小了。
爱他的人,比他以为的要更多。
起猛了
在祝饶跟沈嘉熙叙旧的同时,京城的另一边——
“你差不多得了啊,今天一晚上都喝多少了?你不是说明天还要飞欧洲搞展会么?你打算就这么飞欧洲哪?
“喂,你别光喝酒啊。年轻时候不是话挺多的么,现在话呢?你是打算闷不吭声一直喝到醉死过去啊?”
谢群翘着二郎腿,坐在某家爵士酒吧角落的卡座里,无语地看着他那这么多年没吃过瘪的发小灌下去了半瓶伏特加,终于忍不住,骂骂咧咧:“你以为你是毛子啊?喝这么多这玩意儿,这东西跟工业酒精有区别?”
“你……闭嘴。”
男人把胸前的领带扯松了点,一开始还拿着酒吧给的小酒杯一个shot一个shot的喝,现在酒过三巡,俨然管不了那么多了,试图对瓶吹,被谢群拦下了。
“我日,项云海,想死你就直说!”
谢群是真想骂人了。
他爹的,项云海这个神经病,忙起来一整年能人影子都不见一个,连通电话都想不起来给他这发小打,等真遇上事儿了,需要人了,想起他来了。
项云海倒是想起他了,但他是一丁点也不想管这种醉汉好么??花花世界,精彩无边,他谢群是造了什么孽要在这看着个酗酒的醉鬼啊???
“我说,哥,我叫你哥,行不?你他妈能不能有事说事有伤说伤,你他妈说出来,我好歹能给你分析个一二三,你光喝酒,我他妈只能给你打幺二零!”
项云海终于抬头了,用他那双深邃的、皱眉时显得凶戾,舒展时显得深情的浓目扫了他一眼。
“小饶搬走了。”
谢群:“?”
谢群跟项云海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虽然不是自愿的——他们二人的渊源要从黄心莲跟谢群的妈妈先后怀孕说起,俩闺蜜都觉得自己怀的是女儿,对方怀的是儿子,所以谢群在三个月低龄就被跟项云海“指腹为婚”了。
后台他长大知道了这个典故后,还特地找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去寺庙里感恩菩萨,让他跟项云海生成了同一性别。
不然不管是娶项云海,还是嫁给项云海,他觉得他都会在结婚前一天晚上跳楼。
“不是,你说的小饶是你捡回来那个小家伙吧?祝饶?”
“还能有谁?”
“……我他妈还以为你失恋了,我刚还寻思,前两天黄阿姨不还说你跟徐家那姑娘进展很顺利么,怎么这就跑出来喝闷酒了。
“那小家伙我没记错的的话都读大学了吧,还作为钢琴家出道了,他搬走不正常么???你犯得着在这发癫???”
“呵。”项云海又闷了一口伏特加,满脸的“跟你话不投机半句多”。
好在他喝高了,谢群一通旁敲侧击死缠烂打加循循善诱,才算是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这下好了,弄明白之前,他只是困惑,弄明白之后,成了惊悚了。
“……你是说,小饶亲了你一口,跟你表白了,然后你不接受,他就跑了,你再去追,又把人家拒绝了一次,他彻底不理你了?”他把项云海颠三倒四的叙述加以总结,说完以后感觉更惊悚了。
项云海嘟囔:“我才没拒绝……”
“……你那不就是拒绝么。不对,这他妈不是重点。”
谢群直接放下了手里那杯喝了两小时、冰块都化成水了的莫吉托,捻出杯子里的薄荷叶,往自己太阳穴上按,然后用力揉了两把。
感觉脑子清醒了一些,他尽量用冷静的语气,小心翼翼问:“你对小饶是怎么想的?”
“能……能怎么想,他是我弟。我当初……好不容易把他带回来,救下来,养到这么大,我能怎么想?我不能……想……”
项云海说得含含糊糊,声音时大时小,谢群勉强听清了,但总觉得祥云还在这话背后隐藏的未尽之言值得深思。
堂堂项总已经喝得逐渐意识不清了,匍匐在桌台上,嘴里嘟嘟囔囔的。
谢群凑近了,仔细听,翻来覆去无非“小饶”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