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可能吧……”杨秘书已经不知道他老板到底想从他嘴里听到些什么了。
项云海又说:“那依你这个过来人看,如果你当初跟你爱人的关系再亲密一些——比如,咳,比如,你们七年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你把她从一个糟糕的原生家庭中拉扯了出来,希望她以后能过上更好、更阳光的生活——在这种大前提下,如果她再跟你告白,你还会接受么?”
“会啊。”
“……”项云海怎么也没想到杨秘书会答得如此干脆,连思考都没思考一秒,“……为什么会?”
“项总,您这话说的……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爱她啊。
“如果我想让她幸福,那就应该让一个她爱着,也深爱着她的人陪她度过接下来的人生——那除了我以外还能有谁啊?给谁我都不放心啊,我也不乐意啊!我可爱她了!”
杨秘书说到激动之处,也顾不上话里会不会被项总捉到纰漏把他开除了,他觉得这种重要的事,他不吐不快,必须得说自己的真心话!
工作没了可以再找,但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老婆的话,他不说!
最后项云海一脸震撼地坐在转椅里思索良久,然后站起身,朝杨秘书挥挥手:“你可以走了。”
杨秘书如丧考妣——真被开了啊?
他还待再为自己争取几句,就见项云海已经拿上包往外走了,临走还瞥他一眼:“我说你可以下班了,今天没事了,我先走了,你也走吧,门记得锁。”
“……!”
项云海下到公司大楼负一层把车开出来,杨秘书刚才的话让他内心有些震荡。
尽管还没有理清楚这些震荡是来自什么,也没有想清楚,到底该以怎样的面貌面对祝饶,到底能跟祝饶说些什么,但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把车开到了首音门口。
待在门口也没什么用,这个点祝饶八成不会出学校。
于是项云海望着天,长叹了口气,对着首音大门上的烫金字看了一会儿,想着,给祝饶发条微信,他要是回了,看能不能见小孩儿一面。他要是实在不回,那就算了,等他回家把脑子里的想法理清楚了再说。
却没想到,手机的锁屏都还没打开呢,就见祝饶从学校里出来了。
旁边还跟着个大高个小男生。
他这段时间认真研究了一番gay圈生态,研究结果是——大多gay都喜欢穿白袜子。
这个男的,恰巧就穿了一双白袜子。
项云海眯起了眼睛。
气死啦
没错,项云海这个人,嘴上说着自己不是基佬,也不支持祝饶搞基,但这些日子,他背地里偷偷把这个圈子摸底了个透彻。
项云海在各个社交媒体上都注册了个账号,专门视奸gay。
视奸了几次后,大数据也摸清了他的口味,账号算是养成了,随便上个软件,主页全是搔首弄姿的基佬。
问就是“猜你喜欢”。
项云海不喜欢。
但项云海没办法。
通过这段时间的知识积累,他了解到一些gay的分类。比如在上面的叫1,在下面的叫0,不分上下的叫0.5。以及,是个gay九个都喜欢健身,然后对着健身房更衣室的穿衣镜大拍果照,脚上还一定得穿一双白袜子。
项云海光是看他们就感觉手机要感染病毒了,捏着鼻子看完,实在是无法把祝饶跟这群骚包男人联系在一起。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多天以来,头一次蹲守在首音门口,居然就正正好好地抓到了祝饶跟这样一个骚包的、疑似是gay的男的走在一块!
两人之间的距离还这么近!肩膀都快碰到一起了!
项云海内心大受震撼,只觉得血管里的血都腾地烧起来了,谢群说了什么,杨秘书又说了什么,全忘到了脑后,脑子里只剩下“就你也配?”四个明晃晃的大字。
祝饶跟白袜男一路有说有笑地往前走,走出学校,过了学校前面的小马路,一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不知道要骑去哪里。
他们没有注意到项云海的车。
于是项云海也不管那么多了,缓缓踩下油门,库里南淹没在晚高峰的车流之中,默默地跟了上去。
项云海戴了一副茶色的墨镜,眼睛紧紧盯着祝饶,开着数百万的豪车,做着变态跟踪狂的事情。
晚高峰的京城堵得让人焦躁,到了拥堵路段,许久车流也不动一下。项云海眼睁睁看着祝饶跟白袜男骑着车已经过了十字路口,自己却只能被堵在路上。
眼看着那两人就快要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项云海干脆叫了个代驾。
等代驾一来,就开了车门,把一头雾水的代驾让进车里:“我有事,这车你开。随便开去哪,找个地方停下来。”
说完也不听代驾讲话,撒开两条长腿,就顺着堵成长龙的车流间隙跑到了人行道上,顺着刚才祝饶跟白袜男消失的方向去了。
三十岁,还不是体能下降的年龄。
项云海顺利追上了前面的祝饶,只见祝饶跟旁边的白袜男说了两句什么,就靠边停下了,把共享单车归还,然后进了路边的一栋大楼。
项云海把墨镜往上推了一把,凝神看过去,发现他们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城北的商业街。
这会儿是傍晚,华灯初上的时候,商业街各个饭店已经亮起了灯排起了队。照理说,大学生来这种地方,无非是吃个晚饭逛个街……
可祝饶跟白袜男却没有进任何一家餐厅,项云海看向他们走进的那栋大楼……
是一家连锁轻奢商务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