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这马儿通体灰白,毛色斑驳,倒像是梨花落白,便叫它“梨落”如何?”
“不错,这名字于这院中也应景。”
见马儿灵气,两人愈发欢喜。
“暄儿,你骑上马儿试试。”
“嗯嗯。”晴暄纵身上马,轻揽缰绳,双腿一夹,“梨落”心领神会,步履稳健,腾挪跨越之间已挪至五丈开外。
“吁~‘梨落’……”
马儿听了晴暄召唤即刻停了马蹄,稳稳站住。
“‘梨落’竟已听得懂使唤。”晴暄喜出望外,“没白费咱们的心血,看我为给它治眼,熬药熬得眼睛都干了。”
“辛苦小公子啦。”觉枫怀中掏出苹果扔给晴暄。
觉枫亦未曾料到这马儿如此灵气。短短十日便神采奕奕,不止前蹄伤势恢复神速,还尤为认主,甚至无需额外训教,便如家养马儿般驯顺。
晴暄端坐马上,侧身接了果子,前襟略擦了擦,刚待下口,又收住。“今日‘梨落’要辛苦了,待留给它解渴。”想着又揣起了果子。
暖阳遍洒,日光映在晴暄脸颊一侧,如浴神光,煞是好看。觉枫微微一愣,这般开怀的小殿下终回来一回。
“九哥,还有多久能到?”
“嗯,翻过这座山应该便是了。听老鱼说,行止峰并非单独一座山,是行峰和止峰两座巨峰相连,地势崎岖不说,两峰之间一道天堑,层林密瘴,深不见底。”
“那咱们加快些,早去早回。”“好。”
觉枫两人放纵马儿狂奔,半个时辰后,两座傲人山峰现于深林尽头。一峰仿若天梯一般,层层入云。另一处奇峰,似天神奋力劈出,光滑如镜。两峰对矗,壁立千仞,中有深壑,时时传出嘶吼咆哮,走兽猛禽隐匿其间。
“这峰果然雄奇。”两人同时叹道。
两人两马沿马道又行了一炷香工夫,直至再无马道可行。觉枫将马儿绑在了树下,两人接着探路。
“奕国年初大祭,盛氏子孙必是常来常往。看看若想胜他们半步,便要看看可有他途。行峰虽巍峨雄壮,却平平无奇,少不得去止峰瞧瞧。”觉枫心中暗忖。
“九哥,这边有绳索。”果然岩壁处绑了小臂粗细巨绳,质硬而韧,一端牢牢扣住地环,两大一小三个精钢所制铁环,嵌于绳索之上。
“殿下,我去探探,以哨为信,殿下可还记得?”觉枫将哨子递与晴暄,“一长一短报平安,二长一短……”
晴暄接了哨子,放在嘴边试了试,“记得,千万小心。”吹响长短两声,哨音穿云破雾,啸于两峰之间。
觉枫递给晴暄眼神,让其安心。
他伸手测了测绳索,绳索仿佛这坚壁间长出的藤蔓,稳稳结在上边,纹丝不动。收拾了周身上下衣物,牢固了飞龙袖箭,屏住一口气,紧扣了铁环,顺绳索而下,两峰之间水汽充沛,疾速穿行,落了身上便是疾风劲雨,山风浩荡,猛兽嘶吼之声不绝,置身其中仿在耳畔。
觉枫咬紧牙关,收紧浑身皮肉,抵住冷风侵骨。好在这绳索之速极快,不时即抵达止峰。行峰尚有许多人迹兽行,这止峰好似无人之境,肃杀之气四伏,叫人汗毛直竖。
觉枫走后,晴暄便择些鲜草来喂“梨落”,已然将这行峰方圆稍有颜色的草皆拔来喂给了“梨落”,开始,“梨落”不慌不忙,悠然咀嚼,肚皮由瘪到鼓,最后竟再不肯吃一颗。
已不知过了多久,觉枫竟仍没回来。
晴暄心中百念丛生,哨子几次含入口中。
“先报平安吧。”念定了主意,晴暄鼓足气,吹起了一长一短两声哨子。哨音徘徊于山川之际,传音良久。
“嘀~嘀”空中长哨回旋响应,晴暄喜出望外,忙跑到近前。
“九哥!”“怎这么久,可探得捷径?”暄儿急急询问。
觉枫摇了摇头,说道:“止峰那侧荆棘丛生,倒有处宽敞洞府,里边供奉了盛氏祖宗牌位,想必便为年初大祭之地。却并无甚密道。”
“咱们头回过来,还不得法,多来几次。”晴暄怕觉枫失意,安慰道。
“虽没有捷径,奇遇倒真有一件。那止峰荆棘丛中竟有只猛兽,似虎非虎,机敏得紧。虽只略比猫儿大些,却凶得厉害,龇牙咧嘴唬人,稍转了身便要全力扑我。若非它肋下伤处牵扯,可能被他一口咬断了脖颈。”觉枫念起方才确实凶险,心有余悸。
“那,你没受伤吧。”晴暄听得心惊,扒着觉枫脖颈,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这些异兽虽非善类,却不会随意吃人,反倒是因它伤了,稍有惊动,便发狠伤人,以求自保。”
“乾苑峰上异兽遍布,对付的法子,早学了个七七八八。蛛绳缚住了其爪牙,洁蚁清了腐肉,又敷了伤药。不过七日便可保它生龙活虎了。”觉枫将救治异兽说得如做菜般简单。
两人散步遛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不觉路长,晌午便回了霓园。
霓园院中支了口大锅,正腾腾冒着热气,柴火炙烧,噼里啪啦地爆着火花,传出柴火燃出的木头香。锅中大朵肉块“咕咕”炖煮,肉香味传遍了整个霓园。
两副红彤彤的春联搭在桌上,待着“上门”。
老鱼持了酒葫芦,眼盯着大锅,急得踱步,口中叨念“有酒无肉,无事也愁。有肉有酒,鬼来不惧,佛渡不留。”。步摇悻悻地瞅着老鱼,不慌不忙坐在边上摆弄窗花。
这院中肉香蒸腾,煞是诱人,勾起了馋,晴暄赶到近前,“今日是何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