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闻言大为惊诧,以往他以为镜尘登位是两人之间,乃至整个奕国的默契,万万没想到,他竟是这般想的……
太上皇虽知他常因当年拘禁他皇父之事大为自责,却不想他因此不愿登位,可这是此事的唯一因果吗?
太上皇睁开混沌双眸:“我亦遣人去看过牧桓……不为人皇,他倒过得极其舒坦,若因这个原因,你大可不必如此介怀……”
盛镜尘只是不发一言,可与人言的话,他已说尽了。
太上皇眸光在镜尘脸上逡巡多时。心中嗟叹,上天总不肯让人圆满。既给了奕国、盛氏这样一个面面俱到的传人,却不能……
他眉头紧皱,亦不想与镜尘当面闹僵,缓了口气:“罢了,传来祈风,咱们好好吃顿饭……”
盛镜尘闻言颔首。
傍晚时分,三人围坐,珍馐美味摆了满桌。太上皇指着一盘翠绿葱花、透红辣子点缀莹白小炒说道:“镜儿,尝尝这道‘美人舌’,皇祖父记得你以前最爱吃。”
“谢皇祖父。”盛镜尘遵命的夹了一块到跟前盘中。
“美人舌……”盛祈风好奇的看着那盘小炒,心中暗忖,这便是“美人舌”啊,自己曾听人说摄政王茹毛饮血,弑杀好色,尤爱“美人舌”,便以为是将容貌秀丽的美人割了舌头……看来这也是以讹传讹了……
镜尘尝了一块“美人舌”,果然味道不差。
他抬眸看看初长成的祈风,他虽与自己不是一母同胞,毕竟亲缘深厚,形容与自己颇为相像,又念起上一回请这小家伙救场欠了人情,笑着问道:“祈风是愿去军中历练还是跟随在为兄身侧……”
祈风眨了眨一弯笑眼:“我自然愿意跟随兄长……”
“那你明日到王府……”
“哎,多谢皇兄。”盛祈风笑逐颜开,又为镜尘夹了筷子“美人舌”。
太上皇眸光深沉,端起杯水酒:“看你们兄弟同心,皇祖父心中甚慰。”
三人一同举杯,皆比平日多饮了几杯。
“水、水……”镜尘梦中呓语。
口中干渴之际被递上了杯清茶,瞬间解了口中干涩。他撑起身迷离之间识了识周边,借着烛火微亮看出陈列布置应是宫中。他抬眸看了眼服侍之人,脸生得很……便摆了摆手,示意宫人退下。
他混混沌沌,不知身在何方,因着眼前蒙蒙微光,独自走过许久漆黑之境,移步换景,眼前红彤彤一片,烛光深处坐着身着喜服的佳人。
他远远看不见那人长相,只是心知那人应姿容超凡,如此念着,心中急迫起来,脚下却步履沉重。身上似是点着了斑斑点点火苗,不紧不慢地灼烧,沁出的密汗被蒸腾干了。
朦朦胧胧终于看清了那副面容,温和的眸子清雅如泉,投入其中正好缓一缓眼下的灼热。看着熟稔的长相,心中极其欢喜,挣扎着想要出声,换来的只是闷哼。
那人弯起一泓清泉般的眸子,温柔的笑着,在他面前,有条不紊的宽衣,喜服层层落地,露出柔韧的腰腹……
镜尘下腹似燃着一团火焰,想要有所动作,手脚绵软无力,手心全是挣扎的汗水。
唇上被柔软覆盖,对方似乎极其生涩,脂粉香甜的味道随着她的扭动带出,丝丝钻入盛镜尘鼻腔。
甘甜的吻如一场春雨,让他身上小火苗浇灭了些许,带来了片刻清爽。
第82章克己窒念
怀抱之中身躯柔软如棉,举止生涩又全然配合着……
“不对、错了……”懵懂间窜出寸寸心音,不是他想念的松柏清冽,也不是温柔有力的怀抱……
镜尘猛地睁开红透的深眸,骇人的眸光几乎能将眼前雪肌玉肤、绿鬓朱颜的人儿击穿,他挪动着挣脱,喉咙低吼:“滚开……”
因着药力,他的推挡显得绵软无力。
白玉一般的人儿已然被骇住,不敢有半点作为……
“滚……”盛镜尘面色怫然,牙缝里又吼了出来,
衣衫尽褪的宫人骇得脸色发白,身子发僵,她近身可以感到摄政王蒸腾的怒意,似乎若再多一刻,便要被生吞活剥了一般,吓得手足无措,赶忙收敛衣物,穿了鞋慌忙跑了出去。
镜尘大口喘着粗气,周身灼热未退,千百虫蚁啃噬骨头的痛痒浮现了上来。他头脑已清明了些许,知道自己出了何事,紧紧攥着双拳,试着坐起身,鼓了三次气力,仍是无法起身……
那宫人松松系上衣带,想要开门,谁知房门纹丝不动,已从外牢牢锁住了。宫人不敢唤人,被摄政王紧紧盯着,周身没了半点气力,只得抱了衣物蹲在原地,低声啜泣。
“你……”
“过来……”
镜尘呵着气,竭尽所能发出声响。
宫人骇然,不敢不从,披散头发,泪眼愁眉地走到近前,低声泣道:“王爷,饶命……”
盛镜尘咬着牙根,锦被被揉搓的乱糟成一团,冷冰冰吩咐:“端杯茶来……”
宫人听了赶忙照做。
镜尘紧蹙着眉头接过茶,丝毫未耽搁泼在面堂上,将茶杯拍在床沿上,杯子登时碎成了几块碎片。
他摩挲着选了一块大些的瓷片直抵腕上太渊位置扎了下去,夜阑人静,几乎听得到粗粝瓷片划破肌肤、深深扎入皮肉,触动骨头的声音……俊逸面庞搐动,深邃眸子随着疼痛加深了几分,他手上控着力,刺目的鲜血缓缓殷出,红色血注缓慢沿着手臂线条起伏。
急急喘气声回荡在屋中,口中走漏难挨的呻吟,手臂刿目怵心的伤口……
宫人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心跳如鼓,好在宫人心思还算活络,事已至此,她不敢出声,只小心翼翼地为摄政王擦去腕上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