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营中的人也是这般试练出来的?”
“法无定法,人不同自然法子也是不同。”镜尘面无表情看着觉枫眉目,轻轻扶住他的双臂。
觉枫沉吟了片刻,拍了拍他的手腕:“慈不掌兵,义不行贾。我懂……”
“那他如何从谢尧成了苏堇华信任的副总把头季林泽?”
“当年派人潜入瑞国只是一步闲棋,布了十二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目的,他便是潜入瑞国的十二人之一……这十二人中死的死,抓的抓,只他一人潜了下去……”
“此人心机如此深沉……”
“不错……后来之事,连我也对他刮目相看……”想到此处,镜尘不知为何有些不安,将觉枫抱在了怀中,“你不要去了,我后悔了……”
“谢尧这些年定是极其小心谨慎才到了今日,一般人定无法取信于他……”
“这些年,谢尧每季都会捎回奏报,前几年也让他和母亲、妹妹见过面。他母亲去年病死,供奉在了启鸿寺,他妹妹与菲不想嫁人,因她喜好音律便留在王府中……”
“嗷……”觉枫眸子一亮,“我在府中多日竟未留心,王爷金屋藏娇。”
“你那时对我无心,怎会留意这些……”镜尘眉眼压低了黯然道。
看觉枫面色微窘,在他唇边轻啄了下,“现在倒是谁的醋都要吃一口……”
“你担心,以他今时今日在瑞国的权势地位,不会为了他妹子……”
“不错,人心易变,他现在是谢尧还是季林泽……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盛镜尘灼灼目光中泛着焦躁,他曾想潜入瑞国之人能够混上一官半职,探听消息更为便利,却未曾想谢尧能攀上苏堇华,如今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反倒不好控他……
苏堇华接连出招,让镜尘着实有些难过,谢尧这个“废子”他如何都要用上一用,不管成与不成,给苏堇华也惹些麻烦……只是他越是思索越是没底,心中忐忑,舍不得让觉枫前去。
“算了,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谢尧这里,我再盘算……”
觉枫眉头微皱,他搂紧了镜尘,“你信我,比旁人去,我定要更妥当些……”
镜尘心中思忖:“觉枫自有千般好处,可就是心肠太软。这等危急时刻,实乃大忌……”只口头应道:“等祈风来了,捎来谢尧妹子的信物再做打算……”
“嗯……”
两人厮磨多时,身子微微发烫,温热唇瓣不知怎的就凑在了一处……
“王兄……”屋内明晃晃闯进一道耀眼身影。
觉枫与镜尘正难舍难分,兀得闯进一人,周身血液直冲脑门,一时间竟做不出反应。
来人看清了两人,立刻面红耳赤,侧过身去。
镜尘面色微沉,训斥道:“这些时日学得跟先云一样没规矩。”
盛祈风面色红得如红布一般,指了指门口,窘迫问道:“那小弟再回去敲一遍门……”
镜尘板着脸白了他一眼:“罢了.......”
向着盛祈风指了指觉枫:“还不快叫人……”
祈风连忙转过身,朝觉枫抱拳,他的手擎在半空多时,结巴了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镜尘看他一副不知所措模样,唇角松了松:“叫哥哥。”
祈风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眸子,笑吟吟喊了:“聂哥哥。”
盛祈风本是个受宠的,自小撒娇手到擒来,一张嘴甜腻得紧。
镜尘撩了眼觉枫,挑了挑眉:“让你叫哥哥就叫哥哥,谁让你煽风点火了……聂哥哥……”
觉枫眸子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看性子活络,仍是个孩子的祈风吃了瘪,不好插言,小心翼翼的拽了拽镜尘袖口。转头将话头岔开向祈风问道:“不是带东西来了吗?”
“哦哦,在此.......”盛祈风挨了训,嘴唇微微撅着,看觉枫问他,不敢耽误,从袖口掏出一物,呈了出来。
打开净白丝帕里边藏着个歪七扭八的窗花,窗花形状是个“小马驹”,那只“马驹”样子一言难尽,却被人呵护的很是精心,纸张斑驳看着有些年头,形状倒是完整如初。
“这就是信物……”觉枫眼中露出惊诧。
“不错,派人问了几遍,传回信来,都说确凿无疑。”祈风明亮眼眸中满是郑重神情。
镜尘眼疾手快将“信物”抢到手中,“这个我另有筹谋……”
觉枫不想与他祈风面前拉扯,将话咽了回去。
祈风不明所以,倒是想起了自己的“要事”,睁着圆眸问道:“兄长可要带我去围猎夜狄人?小弟弓马也算娴熟。”
镜尘将“信物”收到袖子中,笑着摇头:“非也,围猎夜狄人人手充裕,用不着你小王爷前去。”
“那兄长是要我驻守鹄州城?”盛祈风本信心满满要去围夜狄人,被皇兄否了,继续猜度。
镜尘又摇头道:“还是不对。”
盛祈风被他逗得百爪挠心一般,在屋中走了几个来回。
镜尘端坐在桌前,拿起茶盏吹了吹,啜了口:“好了,你消停些,为兄准备派你去鹤州。”
“鹤州……”盛祈风一听这两个字,双手撑桌,白玉似的脸庞怼了过来。
镜尘郑重站起身来,走到祈风面前,伸手为他整了整衣领,拍拍其脸颊:“祈风,你是大奕国的王爷,身份贵重,为兄若只是扔你到军中磨枪练箭何时不可……大敌当前,御下之术才是你真正历练……”
“可兄长,我怕……”祈风对从军历练向来跃跃欲试,可大敌当前摆动一帮骄兵悍将,他心里空落落的没底,额间沁了密汗掠过眼梢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