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玉蓝身体不好,可他毕竟是今天婚宴的主人公,虽说无法与宾客饮酒,可以茶代酒还是可以的。
孔夫人本来担心会过于劳累,可是看今天孔玉蓝的脸色,红润有光泽,比往日任何时候看上去都好。便一声叹息,任由孔玉蓝去了。反正孔府常年招揽着名医。
“见过孔夫人。”见到孔夫人,方涣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端端正正行了个后辈礼。
孔夫人对方涣可不陌生,笑呵呵地扶起方涣,道:“吾儿的大喜之日,就知晓你不会缺席的。玉蓝稍前还在说,你玩儿的已经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这话听得方涣心虚不已,可他肯定是不能表现出来的,面上滴水不漏地道:“玉蓝是我至交好友,他的如此大事,我再如何混蛋,也不可能缺席。”
孔夫人听到这话自然是高兴的,连连说了几声好,“玉蓝在那边敬茶,你去找他吧。”
“好。”方涣恭敬应道。
转头就找到喝了一肚子茶水的孔玉蓝。
方涣半强迫地拉着孔玉蓝离开这里,生怕他那怕就算是喝得茶也会醉。好在宴请的宾客都是知晓方涣和孔玉蓝关系的,打趣了几番也就轻飘飘放过他们了。孔玉蓝身子娇贵,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是担待不起的。
“方涣,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为何现在才来?”离了喧嚣的宴客厅,孔玉蓝清醒了不少。他虽然以茶代酒,可是一肚子茶,也喝得他有些晕晕乎乎。
“有点事儿耽搁了,再说,我这不是来了么?”方涣心不在焉地糊弄道,心里还想着房间里那惊鸿一瞥的红衣美人。
那个打扮,分明是大婚时的装束,平常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拿出来穿的。今天孔家成亲的,只可能孔玉蓝一人。
意识到了这一点,方涣的心沉入谷底。
方涣拉着身体不太好的新郎到了花园的偏僻处,吹着风聊着天。
方涣:“你怎么……突然就想成婚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意图问出这句话的。
明明听上去很普通的一句闲聊,孔玉蓝却沉默了良久。
他道:“我出生之际,先国师为我算过,他说,若是我碰不到大造化,是活不过弱冠之年的。”
方涣不解:“先国师逝去多年,他也会死,他是人,不是神。是人就总会有出错的时候,你看看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对于好友被断言活不过二十的话,方涣向来是当成笑话听的。
孔玉蓝先天不足,身体虚弱,可是从小到大,除了容易生小病以外,没有了任何异象。方涣不相信好友会活不到二十岁。
孔玉蓝勉强地勾了勾唇,道:“如果先国师说的是真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疯了吗?我说了,他也是会死的人!一个说你会早死的人,你还希望他说的是真的?!”方涣就像个被点燃了的炮仗。
“先国师不是还说了吗,我或许是能碰到大造化的。”孔玉蓝笑道。
方涣沉默下来,继而轻声道:“大造化,你知道是什么了?”
方涣和孔玉蓝关系好,好到两人之间的秘密可以共享,可两人代表的家族却不能。方涣也懂,因此从来不会过问孔家的事情。
比如说孔家请到半仙的事情,方涣就下意识的避开了。
“就是我今天的这场婚事。”谈及这个,孔玉蓝的面色红润起来,看起来再健康不过了,可听到这话的方涣脸色却苍白起来。
有些事不必说明,开个头就知道后面的事儿了。
“我……我的新娘……”新娘二字,孔玉蓝说的很是为难,毕竟应惟故是男子,用新娘指代对方,总感觉很奇怪。“他就是我的贵人。”
这下子换成方涣沉默良久了。
月亮早已悬空,月色明亮,却让花园里的景色看上去冷冷清清的。
朋友妻,不可欺。
这句话自今天看到孔玉蓝始起,方涣就一直在心底念叨。
“当初娘亲让我去相看他时,我内心是很抗拒的。那时就觉得,我这破身子,无论成亲的是男是女,我都是耽误了对方。”方涣不说话,孔玉蓝就自己絮絮叨叨。
“可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改变主意了。我这是自私,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如果我离去的那天,他就陪在我身边,想必,告别也不会是一件异常痛苦的事情了吧?”
第28章 存心捣乱
“……今天的你怎么变得这么矫情啊,果真成亲会影响一个男人的心智吗?”方涣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地说道。
孔玉蓝不在意地一笑,并没有把方涣的这番话放在心上,觉得吹够风了,他就站起身来,还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天色已晚,我得去看看他了……”
他的身影离去,原地只剩下方涣一个人,方涣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脸颊,撑在膝盖上。
心里复杂的情绪万千,一时之间,他分不清这些东西是由何而生。
……
“我……我叫孔玉蓝……”孔玉蓝一进应惟故的屋子,看见应惟故的那张脸,当时就变得和之前的方涣一样,面红耳赤,说话磕绊。
“我知道。”应惟故冷淡道,长睫抬起,给了他一个几乎没有情绪的眼神。似是在疑惑,孔玉蓝为什么要说这句废话。
孔玉蓝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的走近应惟故。不过走到离他两米的距离,就停止了。
他非常自觉的自己找了个凳子,坐到了应惟故的对面。
“我娘……应该和你说过很多了吧?”孔玉蓝小心翼翼的找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