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起来还没迈步,门口的人进来禀告,说苏州织造李煦来拜见小主子,就在门口。
杜富贵立即叫起来:“这跟奴才没关系啊,奴才真和他没来往,更没乱传消息。”
人都堵门口了,海棠也不急着走了,跟七阿哥说:“七哥,要不再迟一会回去?”
七阿哥也想看看李煦唱什么戏呢,就说:“听妹妹的?”
李煦进门就看到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好几年没见,他印象里的海棠还是那个胖乎乎的女童,如今看着不变化很大,赶紧上前请安。
请安后对着旁边的七阿哥说:“奴才给扎爷请安,听说主子爷回头要封扎爷为公爷,奴才先贺您了。”
他说话的时候喜气洋洋,海棠实在绷不住笑了出来。
杜富贵很嫌弃的说:“李大人,认错人啦,这是七爷,七爷今儿和郡王顺路,特意来坐一会。”
七阿哥看李煦立即大礼赔罪就说:“罢了罢了,你在畅春园做总管是好几年前,这时候不认得也说的过去。”
李煦听了瞬间把心提起来了,七阿哥无论有意无意,这话都不是什么好话,他乃是皇家的奴才,无论他自认为还是在别人看来都是混的好的天子家奴,家奴不认识小主子,这传出去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就不是好事。
他立即小心殷勤的应付着眼下的局面。
海棠跟杜富贵说:“来者是客,给李大人上茶。”
李煦立即站起来说:“不敢不敢,奴才是给您和七爷请安来了。”
海棠说:“你坐啊,没想到本王和扎拉丰阿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知道的还不少呢。”
康熙的打算是成亲后给扎拉丰阿一个公爵的爵位,这爵位是为了让他在外行走有个身份,并不能传给儿子。要是海棠去了青海,扎拉丰阿就去青海陪伴,要是海棠在京城,扎拉丰阿就以侍卫的身份在乾清宫听用。这是对扎拉丰阿的安排,康熙对他表现的足够重视却不重用。
目前来说,这种安排是保密的,知道的人不多。甚至有些皇子也不知道。这就是海棠好奇的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煦这消息是从曹寅那里知道的,曹寅是听康熙说的。
康熙和曹寅的关系不止是君臣,还要些朋友的情谊在里面。康熙前几日见到曹寅后说完公事就说了些私事,曹寅有女儿,康熙也有女儿,曹寅发愁女儿将来找个什么样的夫婿,康熙是有了好几个女婿了。
他就忍不住对这些女婿一个个点评一番。不可避免的说到了扎拉丰阿身上,海棠的婚姻有太多的例外,所以康熙说的也最多。
曹寅回去后李煦追着来打听,曹寅只能把一些能说的私事说了,公事是一个字都不敢多提。就是这些私事已经让李煦如获至宝,他反而对公事不感兴趣。
今儿海棠问起来,他不敢说这些消息来源,甚至生出些悔恨啊,就不该这么积极的来巴结郡王,就该现在去董鄂家巴结扎拉丰阿!
李煦也是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的老油条,一顿打哈哈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了,既然糊弄了郡王,他今儿想投入门下的事儿也不用再提了。
似乎真的是来请安的,他略坐了坐就放下礼物走了。
杜富贵把礼物核对了一番,海棠拿着礼单准备进宫,跟杜富贵说:“李煦就是个例外,下次别让人堵在门口了。”
杜富贵对李煦恨的牙痒痒,赶紧应下来,送七阿哥和海棠上车。
马车经过明珠家门口,海棠掀开车窗帘子,露出一条缝隙看了看,跟七阿哥说:“奇了怪了,明珠家门前干干净净,不是说明珠如今还很得意吗?怎么就没人来送礼?”
七阿哥知道一些:“明相的礼一点都没少收,就是换地方了,他次子在其他地方买的有宅子,跑那去了,这里自然就显得门庭冷落。”
海棠叹息一声。
回了宫里,七阿哥直接下车回阿哥所,海棠拿着李煦的礼单去了乾清宫。
康熙最近一段时间和各路官员不断的聊天,从朝政到各地风俗说的不亦乐乎,每天的时间都排的很满。
所以海棠没第一时间见到康熙,倒是太子有空,叫了海棠到偏殿说话。
海棠跟他说了今日在兵部的撕逼,又跟开玩笑一样把礼单拿出来给太子看。
太子接着看了看,对李煦的印象断崖下降,在如今朝堂里面一条狗都要站队的当下,要么是明党,要么是索党,是不许有人骑墙或者是两不站队的。
两不站的也有,比如说海棠。
海棠这是极其特殊的存在,她是藩王,她要是下场站队那就严重了。
大阿哥和太子能暗示弟弟们,却不能对海棠有暗示,一旦有了动作,就等着康熙收拾他们吧。
然而李煦是索党的人,换句话说,是太子的人。
如今李煦想要巴结妹妹,想投入妹妹门下,这在太子看来就是背主,太子冷哼了一声。
他把礼单给了海棠:“汗阿玛就不管李煦,这些你收着,他做奴才的,孝敬小主子天经地义。”
海棠把礼单收回来,一边叠着一边说:“我就觉得他特别可笑,进门就对这七哥称呼‘扎爷’,我想起来还想笑。”
太子想了想,也跟着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那奴才有眼无珠,一直在无事忙。你知道内务府孙家的吧?就是曹寅舅舅家,汗阿玛把孙嬷嬷的侄儿,叫孙什么的……一时想不起名字来了,派到了广州口岸,那地方肥的流油,这才是信任呢。李煦差的远啊!”
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