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达坂城后,包嬷嬷带着孙玫给海棠的大腿处理伤口,抱残守缺往她们跟前送伤药和绷带,虽然伤口很深,血流如注,好在没伤到动脉,伤口的创口也不大,随军的军医说这好恢复,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海棠很高兴,手里拿着战场上缴获的单发枪跟屏风外面的官员说:“所以日后还是要靠火器,只有自己有才会不受气,这连发枪目前是独一份的,一定要保密。对了,咱们既然来了庭州,也要派遣官员在这里驻守,好歹也是昔日的庭州,如此重要的地方要守好,若是守不好也没事儿,这种地方向来是犬牙交错反复易主,关键是要争取民心。我问你们,那些准噶尔人来南疆买东西,要抓起来吗?”
屏风外面的官员互相对视,有的说要抓,万一是探子呢。有的说不抓,他们来买东西,自己也能去北疆卖东西啊,总有大胆的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海棠说:“最后这话对着呢,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们自己嘴巴严点他们就打听不到,要是坏事,不是坏在下面人身上,而是坏在你们身上。”
海棠看着大腿上被缠的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这要是再往下点就真的戳中自己的波棱盖儿了,要万一把自己的波棱盖儿给伤着了,八成自己要和孙膑一个待遇——受膑刑。她放下裙子一瘸一拐的从屏风后面出来,跟这些官员说:“别总觉得山高皇帝远,朝廷的是非和你们没关系,就是有非议也听不到,各位,要想想你们的身后名啊!”更要想想你们的家人啊!
随后海棠返回南疆,调派官员,写了折子给京城送去,再次巡视南疆,直到八月底她的伤彻底好了,才从南疆出来,准备去藏地。
这时候她的折子也送到京城了。
康熙在畅春园的无逸斋有一面墙糊着一幅地图,因为光线暗,他端着蜡烛凑近了看。
“庭州,这地方打下来不好守啊!不过若是官员用心,官民一体,守住也简单。”
康熙把蜡烛递给身边的十三转身回御座了,十三自己端着蜡烛凑上去看。
太子说:“妹妹是打算效仿前人,让准噶尔部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吗?这也是个法子。”
康熙摆摆手:“适逢其会罢了,开疆拓土总是好事儿,这次也就是一城,不算是穷兵黩武,你们妹妹很会把握尺度,这个亏策妄阿拉布坦吃了也忍了,不会让他暴跳如雷,她若是一直打下去,策妄阿拉布坦和她必定是鱼死网破。你说得对,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人在下风的时候,必然会如此。要一点点吞了他,别一口吃了,一口吃不下。”
十三这时候吹灭了蜡烛,把蜡烛递给了旁边的太监,一副朝气勃发的模样:“儿子想去西北看看,愿意在姐姐的帐下做一小卒听姐姐差遣,想看看什么是天苍苍野茫茫,更想看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这话别人说出来康熙指定会多想,但是十三说出来就很真诚。笑着说:“等你再长长,等你也是个男子汉了就让你去跟着你姐姐,在她帐下效力。”
太子听了这话看看高兴的十三,觉得这真是自己的好弟弟,父子三个此时都很高兴。
康熙对十三说:“你等会去后面给德妃把赏赐带去,朕带着你二哥亲自去一趟太后跟前。”
十三高兴地应了一声,随后忧愁地问:“若是娘娘问起来姐姐受伤了没有,这该怎么说?”
康熙说:“实话实说,战阵上的将军哪能不受伤,好在没大事儿。”
“是,儿子这就去了。”
海棠回到青海,再去看了看自己的王府,如今已经把墙盖好了,就等着上房梁了,上房梁是件大事儿,她这个主人必须在场。
海棠很想驳斥这都是繁文缛节,但是当地的官员把流程都拿出来了,而且也等了半个月了,据说为了这次上梁,光是鞭炮都存了一间小房子——火器营友情赞助。
“郡王您看,第一步,择吉日、吉时。”
旁边一个文官立即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上面是下半年来宜上梁的日子,最近的一个好日子就在三天后。
这不巧了吗!
海棠说:“就后天十六吧。”
“第二步,请太公!”
“请太公?”
“是啊,请姜太公,太公在此诸神回避!这个‘太公在此’需要您亲笔写,还要祭祀。”
“啊!写是可以的,本王私下祭祀你想让本王受弹劾?”
这些官员瞬间麻爪了,忘了这是王府不是民居了,而且这些官员都缺少在京城高层为官的经验,对皇家祭祀那一套不太熟,都期期艾艾起来,问:“要不,先问问礼部?”
问礼部就要明年上梁了,海棠嫌弃他们笨:“京城的王府那么多,京城的官员就是不知道详细的也知道大概的,工部的官员不是在吗?问他们啊!”
工部的官员真知道,工部理论上是什么都营建,最擅长的是建城墙和挖皇陵,区区一个郡王府,这里面的细则他们是知道的,这下王府能在三天后上梁了。
海棠还是围观了一场民俗和官方结合的上梁仪式,给上梁的八个小伙子包了大大的红包,海棠光是看着就觉得不容易,那么粗的大梁,那么窄的一堵墙,自己都未必能站住,这些人不仅来去自如还能把大梁给放正了,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海棠这个主人按照民俗满城地撒糖块花生喜钱,感觉提前享受了一把结婚的热闹。
上完房梁后,海棠就筹划着入藏,哪怕是准备的再齐全,她刚出了青海,瞬间觉得自己不行了,她没法适应高原缺氧的环境,整个人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