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哥站在承乾宫的门前跟弘阳说:“这里面有一棵大梨树,开花的时候很美。”
“佟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是不是和佟贵妃一样?”
“不一样,差别可大了,我小时候跟你四舅舅去蹭吃蹭喝,我记得她是个很有书卷气的女人,早年高大健美,后来病了就不行了,身体开始坏了,就干巴枯瘦。她带着一股子不爱搭理人的傲气,就……该怎么跟你说呢,就是看到她就知道这是宫里的主子娘娘,很威风霸气的一个人,这宫里少有那样的女人。”
“她一个人住这里吗?好大一片地方。”
“是啊!当年这里面的空房子摆的都是她的物件,后来留给了你四舅舅,光是箱子一箱箱抬出来都抬了大半天,马车用了很多,把很多人的眼珠子都羡慕红了。”
“好多钱啊!怎么她有这么多钱?”
“前面景仁宫中,祖母攒了很多留给你皇玛法,后来佟皇后进宫,这些就成她的了。她进宫的时候有嫁妆,你皇玛法还给了她很多好东西,金银玉器有什么送什么,加上下面人孝敬的,这些成年累月积攒着,最后就留下很多。”
“哦!要是她和祖母关系好,我还能说一句可惜了。”
这宫里谁不可惜了!汗阿玛只图一时新鲜,慢了五六年快了一两年,他就喜欢别人去了,除了过年过节赏赐一回,过寿的时候是内务府来赏赐,汗阿玛都不记得她们,只有她们在熬日子。只是这话六阿哥不敢说。
到了永和宫的门口,他把弘阳放下,甥舅一起进去。
进门的时候弘阳已经死了从舅舅们这里得到消息的心了。看来六舅舅也什么都不知道。
终于到了月底,海棠去接孩子,弘阳看到她先叹口气:“额娘,你怎么才来啊!”守秘密很辛苦的啊!
海棠听他这口气忍不住问:“哎哟,怎么听你的口气你盼着额娘早来啊。”
德妃说:“来的第二天就开始想你了,这孩子越大越黏人。”
弘阳辩解:“我粘的是我额娘!”
德妃说:“对对对,弘阳阿哥说得都对,赶紧和你额娘走,别留在我这屋里。”
弘阳赶紧去搂着她:“祖母,我也粘你。”
简直是花言巧语,都知道他在说花言巧语,但是德妃还是听得很开心。
等晚上回家,弘阳以饭后溜达为名,拉着海棠出门了。
海棠也发现他与以往不一样,问他:“干吗呢?是不是不想让阿玛知道?”
“这么明显吗?”
“可不吗?你想想等会儿怎么哄你阿玛吧。”
他叹口气,随后让海棠蹲下来,推着盐宝去盯着些,不许人听。然后用手捂着嘴,问海棠:“额娘,你是不是有同胞兄弟?就是一起生的那种,龙凤胎?”
海棠看着他,心想这小子不会是识破自己的身份了吧?她一直觉得自己能在熟人跟前溜达,觉得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没想到儿子差点看破。于是面无表情地问:“哦,怎么有这个问题?有人在你跟前说什么了?”
“我那天从海子边路过,看到一个有头发的道士,跟你很像?”
“很像?怎么个像?”
“您要是个男的就那样!很熟悉,就很亲近,我心想这不是舅舅也不是外人。我就去问外祖母……”
“你问你外祖母了?”
“没直接问,你儿子又不傻!迂回着问,就是问一些您和舅舅姨妈的日常啊,不小心问到了七姨妈,祖母想起七姨妈哭得可伤心了!”
能不伤心吗?德妃毕生的遗憾就是没把七格格养大,提起来就掉眼泪,这小子还伤口撒盐。
“没良心啊你!亏你祖母对你那么好!”
“万一她不知道她生了一对龙凤胎呢?万一宫里有歹人故意把舅舅偷出去呢?万一……”
“没那么多万一!宫里戒备森严,这几千年来一代代攒下的护卫经验你以为是白来的吗?秦汉的时候皇帝经常被袭击,张良能找力士扔铁球误中副车,马何罗差点刺杀汉武帝,再后来你看看那些刺客还能有机会差点行刺成功吗?这宫中固若金汤,别说一个婴儿了,就是一只狗都难带出去。”说完在弘阳的脑门上点了一下:“就你想得多。”
“可是他和额娘你真的好像啊,我是不会认错的。”
“你怎么当时不问问那是谁?万一和皇家有亲戚关系呢,偶尔长得像的人也有啊。要不然为什么会有替身一说呢。”
弘阳被暂时说服了,问:“咱们附近有道观吗?”
“没,”海棠站起来牵着他的手:“额娘知道你说的是谁,他和咱们家算是有血缘关系,他是简王府的人,就是住在湖西岸金家的主人。日常在家或者是外面道观修行,你不常见,他也不属于宗室一员,更没爵位,他身份特殊些,不方便在人前行走,日后有人找你打听,你就说不知道。”
“为什么这么特殊?”
“唉,牵扯到一些不好说出口的话,告诉你也无妨。”海棠把编纂的那一套给他讲了讲,最后说:“知道了吧,此人令你皇玛法头疼,日后别乱说。”
“嗯!知道了!”
“我儿子真棒,一个秘密藏了这么久都不说,真好!额娘想想怎么奖励你。”
弘阳瞬间变得雀跃了起来,期期艾艾地说:“儿子想养小马,四舅舅给弘晖哥哥弄了一匹小马,儿子也想要。”
海棠有些恍然,没想到儿子也到了想养马的时候,他想起十四来,笑着说:“你可真贪心啊,都养着狗狗呢,还养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