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会做手套?还是让身边的人做的?什么样的手套能让我大吃一惊?”
扎拉丰阿示意海棠去看,海棠换了衣服之后出来到了外间坐在榻上,就看到安康屁颠屁颠地捧着礼物出来了:“祖母,送您的,祝您长寿。”
“好好好,好孩子,一片心意祖母收下了,祖母有礼物带回来给你,等会儿你回房间看。先让祖母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袜子?”
“这是手套!”
月娥没想到自己姑娘会弄出这一出,忍不住用眼睛剜了一下她的乳母。安康的乳母都觉得意外,她们真不知道。
安康就给海棠讲:“这里面塞的有棉花,您把手塞进去就暖和了。”
海棠仔细看了看,这是自己的袜子,这袜子还是布袜子,很肥大的两只。小姑娘不知道在哪弄的棉花塞进去,然后把手放进去,再把袜筒塞到袖子里就是手套。
还真别说,小姑娘这想法很天马行空。
海棠笑着说:“不错,不错。这不仅能当手套还能当棉袜,做得真不错,把脸凑过来让祖母亲一口,这是奖励你的。”
小姑娘笑着把脸凑过去,海棠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莹莹跑过来抱着她也亲了一口,笑着问她:“小乖乖,你这棉花是从哪儿来的?”
安康说:“从玛法和祖母的被子里面掏出来的,一点点掏的。”
月娥赶紧说:“咱们前几天从园子里回来她到处乱跑,躲到了衣柜里,我只当她淘气,没想到是真淘气。”
“人生几十年,童年也就是这一段。这好日子是转瞬即逝,等会儿回去你们别对她说道。该教确实要教,不能动辄吵吵嚷嚷。”
弘阳两口子一起应了下来。
等晚上吃完饭回去,月娥就和弘阳说起了天花的事情。
“回来的时候额娘问什么时候给安康种花?这事是该操心,可是我害怕。”
如今只有这两个宝贝孩子,万一孩子没挺过去怎么办?
弘阳就说:“早晚有这一日的。”他叹了口气:“孩子能不能养住,取决于挺没挺过天花。”
他接着说:“这是件大事,回头我和大哥商量一下,他们家那几个孩子也都没有种过花呢。”
月娥点点头,叹息了一声又一声。
次日海棠进宫和雍正接着聊巡视的事儿,弘阳送她进宫,抽空和弘晖说起这事儿了。
弘晖听了眉头打结:“我们家这几个孩子也不敢种,就怕出事儿。要不然等过完年,趁着春暖花开的时候让嘉乐和百岁还有安康这几个不大不小的孩子种了,等过几年再种下面这几个小的。”
弘阳点头:“嗯,这样也行,等过完年咱们兄弟一块儿跟舅舅说一声。”
哥俩把这件事说完,弘阳就说:“您不在的时候三哥去世了。唉,说起来挺让人惋惜的。”
弘晖说:“黄泉路上无老幼,谁都有这一天。”
弘阳说:“人生无常,对死亡难免恐惧。”
弘晖就说:“别说是人了,世间万物都有这一日。先人们难道不恐惧死亡?秦始皇还求过长生不老呢。若不是恐惧死亡也不会想象出地府人间和天上。都有这一天,没什么好恐惧的,坦然面对就行。”
这时候里面雍正叫他们哥俩进去,两人急匆匆地进入书房。雍正就说:“乌里雅苏台要设置一名将军,你们觉得谁合适?”
弘晖没说话,弘阳笑着说:“舅舅和额娘肯定心里面有人选。这个时候来问我们是想考考我们吗?”
雍正笑着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刚才朕和你额娘说了几个人选,最终确定了一个,你们猜猜是谁?”
弘晖和弘阳对视一眼,弘晖就说:“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弘阳:“您是哥哥,自然是您先说。”
弘晖说:“必然是六驸马,我们的十姑父。”策棱是在京城长大的,康熙将他和皇子们一起养育在内廷,所以皇家把他当成半个自家人,别看他只是半个自家人,对他的信任已经超过很多蒙古王公权贵。
而且喀尔喀蒙古驻扎的地方距离乌里雅苏台很近,无论从信任方面还是当地王公接受度方面来说,这都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而喀尔喀蒙古已经有三位公主,有权倾漠北的四公主和她的继任者秀楠,还有一个很贤淑的六公主。如今的喀尔喀是公主们说了算,顺治皇帝和康熙皇帝心心念念用联姻控制对方,终于在喀尔喀部实现了。
为了支持这三位公主,朝廷自然不吝啬奖励,某种意义上也是向蒙古诸部表明跟着朝廷是有肉吃的。综合各方面考虑,这个差事自然就落在了策棱头上。
弘阳听到他这么说,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和大哥想得一样。”
雍正点头,和海棠对视了一眼:“既然咱们想得都一样,回头过年的时候你们和你们这位姑父好好聊聊。”
兄弟两个一起应是。
今年去主持祭祀的是老六阿哥,现在还奔波在去各处皇陵的路上。海棠汇报完之后都已经是除夕了,又是一年过大年,今年过年的气氛不如往年,毕竟皇室刚去世了几个重要人物,因此祭祖的过程显得十分沉闷。
雍正在对祖宗们读祭文的时候,想起十三阿哥和去世的儿子,忍不住涕泪长流,数次哽咽,差点读不下去。
等到祭祖过程结束之后,他被人扶起来,眼睛都是肿的。
在场的诸王贝勒们看着他的模样,有的人心里耻笑,有的人生出叹息,更多的人是生出不解:就这么一个冷心冷情面如阎王的人也有心疼的人呐?当初他对大家下手的时候可从来没手软过,这真是鞭子没凑在自己身上不觉得疼,一旦抽在自己身上,疼得哭哭啼啼,不讲一点儿君王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