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宜尔哈果然推荐这个戏子在的戏班子,桂枝一口答应下来。她既不能驳斥了姐姐的面子,又不想给姐姐提供一个密会的场合,主要是不想让自己卷入这种事情里面,日后事情败露,说出去自己仿佛是个拉皮条的给姐姐提供了场合。她就打算把这个戏班子安排到男宾席上去,反正到时候男宾女宾分开坐,需要的戏班子不止一个。
在舒宜尔哈滔滔不绝说最近京城新戏的时候,侍女进来跟桂枝说:“五爷六爷来了,说是要给各位公主请安。”
十公主笑着说:“他们哥俩怎么一起来了?”这位十公主是康熙雍正两朝唯一嫁到汉军旗的公主,她公公是河西四汉将之一的孙思克。
让人接受不了的就是这里面混乱的关系。孙思克有两个儿子,长子孙承恩,原配娶的是老大阿哥的女儿四格格,次子孙承运娶的是十公主。也就是说,十公主的嫂子是她亲侄女!而八阿哥的女儿又是十公主的儿媳妇!
自从弘旺流放后,给八阿哥扫坟祭祀的是女儿女婿,这女婿孙五福也是外甥,要不是因为十公主这一层身份一般人家还真顶不住这压力,夺嫡失败后打压非一般人能想象,八阿哥的女儿为了避免招人眼睛,自己减少了很多社交,几乎处于半隐居状态。
要说起孙佳,这家人很特背,虽然是汉军旗的身份,然而孙家的姻亲全是雍正的死对头,没少受雍正的白眼,就这样人家还是“死性不改”,一直和夺嫡失败者联姻。
十公主因为一直住在京城,所以对这些皇子们更熟悉一些,对弘历和弘昼的相处更了解。
两个皇子进来给各位姑妈请安,又一起祝贺了桂枝。
桂枝亲热地说:“多谢你们跑一趟,这么热的天,你们哥俩也实诚,就该下午来,明日来也使得。吃了吗?我让人给你们安排一桌。”
弘历说:“姑妈不忙,我们出去和姑父他们一起吃。今儿就是来给您和诸位姑妈请安呢。”
弘昼也跟着客气了几句,兄弟两个一起出去,桂枝送了很远。舒宜尔哈摇着折扇说:“十二妹妹也该回来了,这是要送到前院去啊!”
桂枝一路对着两个侄儿殷殷嘱咐,看着他们走完了才回来,任谁都觉得她对侄儿们很上心很疼爱。
她回到水榭里,舒宜尔哈就说:“他们哥俩那么大的人了,何须你嘱咐,身边又跟着那么多奴才,家里又有那么多娇妻美妾,这种喝绿豆汤解暑的话有的是人跟他们说。”
桂枝说:“我年纪大了之后就爱絮叨,看到这些小辈就忍不住多说几句。虽然他们长这么大了,也是那没笼头的马。弘昼两口子跟一对小孩似的,弘历家里人口那么多,他媳妇儿一时半会儿顾不过来也是有的,我想起来了跟他说一句,想不起来也就罢了。”
十公主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物。”
海棠也说:“上了年纪之后少絮叨,絮叨的越少他们跟咱们越亲近,絮叨的多了他们就躲着咱们。”
十公主连忙说:“九姐姐这话说得对!”
吃完饭大家散了,桂枝把人送到门外,百寿把小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对桂枝说:“姨奶奶,我们走了。”
“慢点啊!”
“嗯,您回去吧。”
车里,海棠在他的屁屁上拍了一巴掌:“把头缩回来,你这么把头伸出去很危险。”百寿赶紧把脑袋缩回来。
海棠他们这些亲戚的车走了之后,英儿夫妻两个急匆匆地赶来。
桂枝看着他们夫妻下车赶紧问:“你们怎么这时候来了?孩子好点了没有?”
英儿点头:“已经不烧不吐了,睡下了,很安稳,太医说下午如果不烧就算痊愈了。”
他们的儿子因为积食又发烧又呕吐,把全家折腾得人仰马翻。连亲戚们都听说了,各种办法用了一遍,也不知道哪个起效果了,这会儿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孩子不再发烧,吃了饭也没有呕吐,已经乖乖地午睡了。
桂枝就心疼闺女:“你在家歇半天明儿再来也是一样,我和你阿玛又不挑你的理儿,你弟媳妇儿和你兄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别站着了,快进来吧。”
福彭陪着岳父说话,英儿去看弟媳妇和侄儿。因为太疲劳,她在额娘的劝说下在以前的闺房里睡着了。桂枝就叫了女婿进去叫醒英儿一起回家,福彭看到英儿睡得沉,想到儿子这几天折腾得英儿吃睡都不好,也没叫醒她,就出来跟岳父母说:“先让她睡会儿吧,等天快黑了小婿再来接她。”
舒禄克就说:“这样也行,你不必来回跑,让你们兄弟把她送回去。”
福彭连连摇头:“不必再劳累我兄弟,回头我们父子两个一起来,也让您二位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桂枝就说:“这样也行,我们这几天也惦记着外孙,晚上你把他抱来,吃完饭再走。”
福彭就先回家,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在路边呕吐的弘昼和一边看弟弟呕吐的弘历。
夏日午后街上的人本来就少,园林密布的西郊街上的行人就更少了,可偏偏他们兄弟两个带着的随从把整条街塞得满满当当。都遇到了,福彭不可能不下车请安。
吐得昏天暗地的是弘昼,把刚才在桂枝家吃的东西都吐了,里面还有些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
福彭在太监的引导下拜见两人,弘历显得很意外,对着远处的马车看了看,问道:“今儿真巧呀,你们也是去姑妈家的?怎么中午吃饭那会儿没见到你们?姐姐最近如何?弘昼,起来吧,别吐了,一起去给姐姐请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