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彭连忙说:“她不在车上,还在岳母家呢。”
弘历略带失望地说:“哦,这就不巧了,好久没见到姐姐了,弘昼,咱们多久没给姐姐请安了?”
弘昼蹲在地上面对一堆呕吐物,心想:这真是为了拉拢人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你给宫里的娘娘都没这么殷勤地请过安。句句不离姐姐,那分明是表姐,为了拉拢平王府选的角度很清奇啊!
尽管心里这么想,但是他还是很认真地盯着一堆呕吐物看。弘历问他,他没回答,反而充满遗憾地说:“可惜了,姑妈家的蒜泥肘子味道很不错,刚吃下去就吐了出来,简直是暴殄天物,糟践了粮食。”
说完之后,整个人头部突然俯下去,联想到他刚才的发言和表情,满场的人脑袋里面同时出现一个疑问:他该不会是把吐出去的再吃回来吧?
弘昼身边的太监立即把人拉了起来,其他太监一块儿冲上去,把人架着往后拉了两步。
弘昼说:“拉我干吗?我还想再尝尝。”
所有人都觉得胃部扭曲,都想呕吐一番。
然而这个时候呕吐的还是弘昼,他这一次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直接站着弯腰把仅剩的一点儿食物给吐了出来。
吐完四肢都是软的,太监赶紧用巾子给他擦嘴,拿水让他漱口。
福彭忍不住问:“他这样……不赶紧把他送回去请太医吗?人都糊涂了啊!”正常人谁能把吐出去的东西再准备吃回来?
弘昼直接靠在了太监身上,都已经开始翻白眼,他的太监赶紧掐人中拿仁丹。
弘历这才说:“一群没用的奴才,这么热的天扶着他站在太阳下面干什么?还不赶快送回去请太医。”
弘昼的随从们赶紧应声,把弘昼抬上车飞奔离开。
弘昼在离开这条街之后精神奕奕地坐了起来:“这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福彭,谢谢你啦!”
他的太监小声地说:“您刚才那模样,奴才以为您真的要把那……那堆脏东西给吃了呢?”
“你家爷不傻!”弘昼说完,躺回去叹气说:“希望福彭也精明点。”
福彭不如弘昼不要脸,弘历拉着他说:“走走走,咱们聊聊去。”
福彭立即说:“五爷,恕奴才不能陪您。”
弘历的表情危险了起来:“哦?家里有事儿?”
“孩子病了几天了,又是发烧又是呕吐,已经遍求亲友找遍了太医院都没有什么好法子。孩子她额娘哭得跟泪人一样,奴才送她先回娘家住几日,免得她日夜啼哭不休……”
“哦,这样啊!你早说啊!赶紧回去吧!”
福彭不敢久留,连忙告辞,上车后就跟身边的心腹太监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吩咐说:“抄近路去公主家,把这件事儿跟福晋讲一讲。就说请她在公主家先休息两日,咱们家小阿哥托给长辈照顾,既然扯这个谎了,就要把谎给圆回来。”
太监应是,立即回去找英儿。
弘昼在车上就着茶水垫吧了一些干粮,跟太监说:“别回家,咱们去园子里。”
到了圆明园,他也没去找雍正,而是直奔雍正的汽车而去。侍卫太监都不敢拦他,看他背着一包工具把四个轮子给拆了,立即哭求他别再拆了,再拆下去这车就没法用了。
弘昼心说你们求爷有毛用,去告状啊!
眼看他越拆越多,一边拆一边破坏,车窗玻璃都砸了,这些人终于两眼一翻,在告状和倒霉去死之间选择了告状!
天气热雍正的火气也很旺盛,听说儿子在拆自己的车,一迭声让人把这个逆子带来。
弘昼心里暗喜,盼着雍正让他禁足,最好禁上个半年一年。
雍正拍着桌子骂他,他嬉皮笑脸。
眼看着皇父的怒气再难控制,下一刻就要弄死自己了,弘昼美滋滋地迎接着判决。这时候门口有个太监对着苏培盛使眼色。苏培盛出去后和这个太监两个人咬耳朵,随后苏培盛一脸喜气洋洋地进来,欢喜地大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贵人喜塔腊氏有孕,咱们宫里又要添一位小主子了。”
随后一整个书房的太监宫女来祝贺,很快隔壁的太监宫女和小吏们也来恭贺。这对于雍正来说也确实是一桩喜事,这喜事把弘昼那点鸡毛倒灶的事儿带来的不悦冲刷得荡然无存。
他心情不错地对弘昼摆摆手:“滚吧!”
弘昼目瞪口呆!这弟弟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他心一横,直接说:“儿子不想在宗人府了,儿子年纪轻轻也是个大好男儿,更想建功立业。在那里天天和婚丧嫁娶打交道算什么事啊,儿子想跟着九姑妈。”
雍正说:“现在你九姑妈手里都是点零碎活儿。”
“儿子不嫌弃零碎,老话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人的一辈子能遇到几件大事,恰恰是这些零碎的事才成就一个人。”
雍正点头:“你这话说得倒有几分意思,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朕也就不拦着你了。你的事儿你先干着,等你十三叔的孝期过去,宗人府的差事给你十三叔家的兄弟,这几日也先去你姑妈跟前点卯,具体的你问问秀丽,秀丽呢?”
十四家的四格格秀丽来了,雍正说:“好孩子,你这位哥哥跟你一块儿去你姑妈跟前当差,你把当差的时间和一些忌讳给他讲讲。”
弘昼欢喜地说:“阿玛,您忙,儿子谢谢您,您先忙,儿子下去了。”
雍正忍不住摇了摇头,刚觉得这小子有点长进,又变成了这副模样。也没放在心上,想要儿子有长进,还是要用事儿来磨一磨他,既然他有这个心,不如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