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他要走,弘历赶紧拉着他:“十四叔,我皇阿玛如何了?”
十四看了一边的年羹尧一眼,就说:“不严重,就是右腿的小腿走路有点不方便。看上去不雅观,你知道你阿玛那人,他要面子,所以这几日就不见人了。”
十四故意问:“这位年大人进宫有事儿?”
年羹尧躬身回答:“奴才今日求见三格格,等着格格召见。”
他说的三格格就是秀椿。
十四一听,就说:“既然如此,你们等着吧,爷先走。回见啊弘历!”
年羹尧并没有说谎,他确实求见秀椿,没一会秀椿的太监带他进入园子,秀椿出来和年羹尧见面。
秀椿这段日子在陪着年贵妃,昨天年家送来不少的补品和一些珍玩,秀椿看了就忍不住说:“这些东西太贵重了。”
然而在这些珍玩里还有年家人给去世的福惠抄写的佛经,过几日就是福惠的五七,哪怕年贵妃母女两个都觉得年家的礼物贵重,但是为了这些佛经也该赏赐年家。年贵妃就找皇后说明缘由,宫外送了什么东西到园子里皇后也知道,所以皇后就令内务府备下赏赐,让人送到了年家。
今日是年羹尧来谢恩,本来走个过场在园子外磕头就行了,但是年羹尧再三要叩谢三格格,消息传到了园子里,秀椿就对年贵妃说:“我昨天就说舅舅他们送来的礼物贵重了,果然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年贵妃就说:“你出去看看,若是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算了。若是不能帮忙跟他们说明缘由,不是咱们母女袖手旁观,实在是有心无力。外面的人以为家里面出了个娘娘能带着全家人扶摇直上、呼风唤雨。岂不知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我不过是一个贵妃而已,哪里能左右皇爷的心意。”
因此秀椿这才出来。
见面后秀椿先是谢了几位舅舅对福惠的惦记,又问候了年家的表兄弟姐妹,态度和蔼,表现得很亲近。
年羹尧和这个外甥女也很亲近,态度都软化了不少,在秀椿跟前没外面那种飞扬跋扈谁都看不起的模样。
他小声说:“今儿舅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实在是有事求到格格跟前了。格格知道佟家要办丧事吧?”
秀椿立即明白了,她也不绕圈子,直接问:“舅舅看上火器营统领了?”
年羹尧点头:“是啊,这是个肥缺。”
若说肥缺,管着口岸收税的那才是肥缺,吱吱冒油的那种。火器营统领只能说是个很有权力的职位,和管着收税的职位比起来只能算个上等优缺。
她说:“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但是也听说看上这职位的人太多。舅舅,不如换个别的,谋取做一任总督如何?”
秀椿也是打心眼里为舅舅谋划,做个总督不好吗?天高皇帝远,地方上的官员都捧着,绝对满足舅舅的自傲的需求。
然而年羹尧看不上总督!
他说:“做总督要外放,你大舅舅身体不好,我不敢留他们老夫妻在家,只能谋取个京官。”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问:“你听说都有谁想谋这个缺?”
秀椿心里叹息,就说:“都是些要紧人物,所以我才说您别掺和进来了。有九叔,十五叔,十七叔,二十叔,还有简王家的世子,显王的侄儿拜察礼,顺承郡王的小儿子,这些只是一小部分。”
这几位不是皇帝的兄弟就是铁帽子王府的子嗣,因为显亲王衍潢没孩子,他侄儿十有八九就是王府世子,所以秀椿说这些都是要紧人物。
年羹尧是真不把这些人放眼里,他自信满满地说:“不是舅舅自吹自擂,这位置十分要紧,这些人就是有个好出身罢了。若论本事是比不上舅舅的。你想啊,这么要紧的位置皇上能把它交给一个平庸的人吗?”
秀椿还想劝他打消念头,就说:“他们虽然平庸了些,然而宗师里面卧虎藏龙,有那不平凡的人。舅舅,人外有人,您别看着这个位置了,不如换个别的?”
年羹尧也不是那么轻易改变意志的人,就说:“虽然人外有人,超过舅舅的也就二三个,只要……舅舅就有胜算。”
秀椿品了一下他言语里没说完的话,就说:“如果是勇王出任呢?所以舅舅您别盯着了。”
这个可能年羹尧想过,就说:“她如果亲自坐了这个位置,舅舅不说什么,她确实是胜过我一筹,但是她太忙了,皇上不会让她做火器营统领的。格格,奴才心意定了轻易改变不了。您只管帮奴才说话就行,将来是好是歹奴才一力承担。”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秀椿叹口气点头:“既然是舅舅要求,我去试一试,不过这件事儿九成九是不会成功的。”
年羹尧说:“事在人为!”
秀椿先回去和年贵妃说了一声。
年贵妃的意思是别管!
年贵妃说:“你皇阿玛那人不是咱们母女能轻易说动的,前一阵子封爵,太后亲口说的都用,那还是太后她老人家金口玉言说的呢,你别去碰这个霉头。”
说完她拉着秀椿说:“你现在别惹你皇阿玛生气,你的年纪一年大过一年,不久之后就要择婿。你乖巧些,到时候给你找个好婆家。”
秀椿立即说:“您可真俗!难道我不是个乖孩子皇阿玛就要把我扔火坑里去了?您放心吧,只是说说而已,我又不和皇阿玛抬杠。”
年贵妃拦不住她,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亲自去一趟比较保险,于是赶紧梳洗装扮,盼着等会儿能劝架。
秀椿先走一步,到了九州清晏发现弘昼在寝宫门外走廊下整理折子,看到秀椿来了,弘昼立即招手让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