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跟他说:“你与其在这里生气不如好好地教育孩子。”
海棠跟安康说:“你们出去,家里都会告诉你们不许仗势欺人,这也是告诉你们,咱们家的势力不是人人都惧怕的,靠仗势欺人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自古藐视皇权的人多了,自古就有奸臣想要把皇帝变成傀儡,可见人心隔肚皮,有人嘴上自称奴才,心里从不觉得自己是奴才。所以你褪去了王府格格的身份在学堂里能混个什么模样?没了王府的帮助,你要拿你的那个同学怎么样才能出自己心里的一口恶气,让周围的人知道你不好惹?你怎么抛去身份在学校里一呼百应呢?动动脑子安康,你想做个大将军必须有大将军的本事,不是有大将军的身份就够了。权势是能让你痛快一时,不能让你无敌一辈子。”
海棠刚才喝了药,此时药劲上来开始变得昏昏沉沉,她的声音也渐渐低下来,跟安康说:“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金银会失去,下属会背叛,只有你的本事跟着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莹莹扶着海棠:“走吧,咱们去换了睡衣睡一会儿。”莹莹对安康说:“去院里面等姑姑吧,院里凉快。”
安康出去坐在了台阶上,一只白猫喵喵着从黑暗里钻出来,钻进了安康的怀里,安康揉着白猫,想着明天去了自己也要装一把,伪装而已,谁不会啊!
还有那位先生,都偏心成这样了也不必做先生了,她压根不配!
次日安康同窗家的家长携带重礼来赔罪,月娥也没让人往里面通报,更没见人,她经过一晚上时间已经把这人的底儿扒拉出来了。
这家人有人做官有人经商,看着不起眼,但是家底相当丰厚,并且关系网也很广,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家。
不显山不露水却交友广泛,这就是低配版的沙济富察氏。月娥直接让人取了一支人参出去点名要送给宁楚克,让他家拿人参给她做祛疤膏,又说小孩子打闹不碍事,不必来请罪。
月娥要是能这么大度才是邪门呢,转头让人去九门提督状告这家人经商和强买强卖侵占他人产业。
当初进关的时候,多尔衮为了稳定社会,要求八旗不得与民争利,大部分人都解读成满人不能经商,可是各处王府不仅有自己的商铺,还有大富商作为代理人,说满人不能经商遇到他们就显得又是另外一层意思。
“不得与民争利”的规定在康熙年间就松动了,满人贫富分化严重,除了正经的权贵,还有一群新兴的富商。那个时候就有过议论掰扯,大家争论过能不能经商,因为八旗有铁杆庄稼,加上国力蒸蒸日上,八旗有天然优势能从水军的崛起和进出口商务中捞取足够的红利,所以能不能经商这件事就没人提了。哪怕是普通旗人家里,只要家里出一个入伍的人,拿到的银子就能让全家舒舒服服地过日子,满人也就不再执着于能不能经商了。
一开始做生意的这些满人还知道隐于幕后,发现环境没有那么严苛,也没有人再提这条规定的时候慢慢走到台前。
这规定往常不算什么,有人告官了就要拿来用一下。特别是佟氏这种出身的贵女,她出嫁的时候陪房十几家,人口超过二百多人,她有自己的人手,想给一个家族找晦气很简单。加上这事儿弘阳也知道了,两口子哪怕孩子多,每个孩子都不是白捡来的,更不可能善罢干休。
经过弘阳允许,月娥能调动弘阳的人手更是觉得如虎添翼,所以月娥面上让人跟这家人说小孩子闹着玩儿呢,没事儿别当真,背地里就是要整的这家人伤筋动骨。月娥也不想让那女先生好过,已经查明了,这女先生暗地里每个月收宁楚克家的银子,对外说把宁楚克收为亲传弟子,在很多场合都偏袒宁楚克,处处都表现得极其亲密。
月娥想着:既然你们是一条藤上的,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就花了大把的精力去关注这件事,剩下的精力放在了家里,每日陪着海棠和莹莹,再照顾着刚会走路到处乱钻的小儿子,不知不觉到了雍正的五七。
这一日圆明园里面祭祀雍正,住在十四阿哥家的乌雅氏提前回去,海棠领着弘阳和莹莹一早就去,白天听和尚们念了一天的经文,到了晚上还有很重要的一步。
晚上在雍正的寝宫摆上一桌饭菜,再把换洗衣服准备好。弘晖踩着梯子爬到房顶揭了三块瓦片,下面一群人喊“皇阿玛回来吧”。
这次仪式结束后,再祭祀就是百天和周年,葬礼在“五七”后也彻底结束了。
去参加了一次五七,海棠的病情又开始反复起来,开始反复发烧,嗓子难受,太医调整了药方,海棠就开始了深居简出认真养病的日子。
莹莹本来打算在过完五七后离开,但是看海棠这个样子又不打算走,反而惹得海棠生气!
海棠就说她:“我的身体过几日就好了,你还有一堆事儿呢,处在你这个位置上,就应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就是你是我的女儿,换成别人哪里会有这么长的假期。”
莹莹没法子,只能去和祖母以及几位舅舅告别,择定日子坐车离开。
弘阳和月娥就抱着小儿子送她走,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弘历。
车站在城外南郊,弘阳是送妹妹出门,这是个正当理由,他就好奇弘历跑城南干什么。
弘阳上了弘历的车,问道:“今儿怎么来这边了?”
弘历眼角发红,叹气说:“弟弟的侧福晋看着不行了,弟弟来给她找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