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阳和弘晖对视了一眼,弘晖说:“朕也关心这件事,还没修好,这样吧,您先来勤政殿几日,等修好了再回去。”他打算亲自盯着,如果出现意外,也能及时救助。
海棠想了想觉得很妥当,就说:“行啊!”
晚上回家,弘阳耷拉着脑袋跟着进门,刚进门就看到扎拉丰阿带着永琦在前院玩儿。
永琦高兴地扑过来,抱着海棠开始撒娇,被弘阳给抱走了。
扎拉丰阿就埋怨海棠:“格格想出门就直说,做什么骗人呀。奴才今天收拾整齐特意去公主家门前等着和您偶遇,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天都黑了才知道您原来没去公主家。”
语气里面带着深深的埋怨。
海棠笑着问:“你跑去和我偶遇?”这什么脑回路啊!
怎么这人越老越黏人了呢!
“我去妹妹家一趟,我都跟你说了她家的男人白天都不在家,你去了没人接待你,你还非要跟着去。还偶遇……你说你这招是跟谁学的?”
“别管跟谁学的,奴才就是想跟着您一起走亲戚,怎么?觉得奴才丢人带不出门所以才不带吗?”
这语气还是很冲,看上去让他白等了一下午的事儿彻底生气了。
海棠就说:“行了行了,都过去了,走吧,回去吃饭。”
扎拉丰阿就问:“您下午是去哪儿了?”
“开始打听我行踪了?”海棠斜着眼神用开玩笑的神色看他:“你这是不守规矩了啊!”
他傲娇的说:“奴才还不能问一声了?”
“你儿子背着我干了一件事,我下午特意去看了看现场,十分生气,带着他进园子面圣去了。”
“哦?”扎拉丰阿这下紧张了起来:“儿子办什么事儿了?居然闹到要带他进园子?”
“他领了皇上的差事在造奇观呢,我今天去看了一眼,大受震撼。果然孩子长大了,什么事都不愿意跟父母说了,像这样的大事儿把我埋得死死的。对了,你有没有跟他一块儿瞒着我?”
“哪有!奴才整日连门都不出,对外边的事情更是不打听不过问。您也别总说死字,这个字不吉利。”他就怕一语成谶。
海棠理解,也是富贵人物越是留恋人间繁华,不愿意人生就此落幕,盼着长长久久,甚至贪心的还盼着子孙万世都有福气。
她也没再说什么,一起进了后院。
吃饭之后弘阳没有走,支支吾吾地一直坐着,海棠就问他:“这么晚了你还有事吗?没事就回去睡吧。”
“额娘,今儿的事儿……您不骂儿子?”
海棠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他:“下午那会儿确实很生气,想把你揪着骂一顿,但是回来这一路上我仔细想了想。你都这么大了,事情的对错你自己能判断得出来的。在有能力判断对错的前提下还是去做了,那是你想做。我早就跟你阿玛说过不要干涉你们的事情,你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是好是歹,你们做了之后自己承担。你们做过的事情将来是圈禁是杀头还是荣华富贵傍身,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我管不了以后,也不想管现在。”
“可是……可是一旦儿子犯了错,您和妹妹还有阿玛你们都要受到牵连。”
“是呀,明知道能株连全家你还去做,你觉得我能劝得住你吗?”
弘阳看了看扎拉丰阿,扎拉丰阿对他摆摆手:“回去睡吧。”
弘阳这才站起来告辞,出了父母的院子心事重重地回去了。
扎拉丰阿就和海棠说:“到底是咱们儿子,你就该骂他几句。”
“咱们能跟着他几年?他都这么大了,过两年安康或者是百寿都要成婚了,你也该给他断奶了。”
这种断奶并非物理意义上的断奶,而是精神上的断奶。孩子已经成了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在他成年的时候就要放手,让他自己去外面扑腾,结果是好是歹是他自己的选择,不能把孩子当个提线木偶,更不应该打着为他好的旗号让他去做各种各样的事情。
海棠也在反思今日,弘晖并非头一年执政,相反他从少年时期开始出入官场,他有自己成熟的见解,性格当中也没有好大喜功的成分,甚至日常生活里还是一个很抠门的人。
海棠下午只觉得被愤怒冲着头脑并没有认真去思考,等到这个时候夜深人静,反思自己一天行为的时候,深入思考这件事觉得处处透露出诡异来。
一个抠门到一份钱要花出两份价值的人花了这么大的价钱修建了这么宏伟的景观,除了震慑藏地还有什么目的?
他绝不是翻修雍和宫。
因为京城最高的建筑永远且只能是太和殿,太和殿象征着皇权至高无上,在皇权凌驾神权的大背景下,随便换一个皇帝都不会做出让佛陀塑像高度超过太和殿的事情。
所以也不会出现拆城门拆民居迎石像到雍和宫的事儿。
他的目的是什么?
海棠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反而是渐渐困起来,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海棠又开始忙碌起来,好在这一段时间她的身体非常好,胃口也开始好了起来,吃东西比以前多了,脸上开始有肉。
似乎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海棠因此打算再去关外一趟。这次很多人都劝她不要去,派一些人过去瞧瞧就行。
但是海棠坚持下去,她认为自己的身体没什么不好的。上次之所以病得那么严重,不过是大悲之下影响到了身体,她觉得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牵动她心绪变化的事情了。
但是她如果想出关必须等到三月下旬,因为三月是康熙和乌雅氏的冥寿,两人是一前一后,必须分开行动。商议一番后海棠去了景陵,十四去了乌雅氏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