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家中阿母生了病,他进宫给自己幺妹递个信。
“但小人觉得奇怪,就私底下找人查了,说严瑞家里是有个幺妹在司膳房当差,可他那阿母在京郊老家里身体康健。”
随从说完,也将到了行邸,沈青霁即刻想明白了这其间的关窍。
“严况这还真是蠢的够可以呐,见本王不帮他这回,便把主意打到沈弱流身上去了。”随从打了灯笼,主仆二人跨进行邸,沈青及解开麂子皮大氅冷笑道。
随从接过大氅,默了片刻:“王爷,可要小地将这事告知圣上……”
沈青霁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告知那小畜生?不仅不需告知他,本王还要帮严况这回!他若是真能替本王解决了沈弱流,本王谢他。”
“是。”随从应下,又道:“王爷,还有一事……”
沈青霁扫了他一眼:“说。”
随从作了个福:“小人得到消息,北境王世子霍洄霄今日酉正已经过了宴城,估计明日便可抵京。”
沈青霁脚步一顿,神色阴鸷:
“本王三番五次示好,霍戎昶这个老匹夫毫无表态,他想立牌坊,本王叫他立!他要是敢向着沈弱流……”沈青霁半边脸掩在灯影里,勾起一丝笑,随从遍体生寒:
“本王定叫那红蓼原的混血小杂种有来无回!”
第05章 第5章
圣上一贯不擅长饮酒,三两杯之数,打清丝殿回来便有些醺然。
沐浴完毕,方才清醒了几分,此刻拿了本书就着灯盏翻看,几个美貌婢女拿着帕子在身后把滴着水的乌发一缕缕擦干。
福元又点上了一盏灯,叫人挪到他跟前,满脸堆笑:“圣上仔细伤眼。”
沈弱流抬眼好笑地拿书敲了他一下,一壁对身边伺候的奴婢道:
“你们瞧瞧,足点了十几盏灯,屋子亮的就跟白天似的,朕的眼睛都要被刺伤了,他还觉得伤眼。”
福元哎哟了一声,上来给他捏腿,婢女们恭敬地退下:
“奴婢这是瞧着陛下今日辛苦,方才又多饮了那些,想提醒您早些安置呢。”
这些事以前一贯都是福元的小徒弟做的。
沈弱流合上书看福元,按了按眉心:
“好了,朕尚且不乏。你那小徒弟今日受了委屈,绪王拿他打朕的脸,可这罚还是要领的,免得落人口实……你之后去太医署那一盒上好的金疮药给他罢。”
福元手一顿,眼眶泛酸,过了会儿才将通红的双眼垂下,免得叫圣上瞧见……他急忙跪下叩谢天恩:
“奴婢们不委屈,能有圣上这样仁慈的主子,奴婢们就是被打死也值了!”
沈弱流叹了口气:“起来吧。绪王权倾朝野,为人奸猾,朕如今也奈他不何,只能暂且忍耐,也叫你们跟着受气……今日若不是沈七敢回来的及时,朕怕是这会儿已经被他逼着娶后纳妃了。”
若非沈七查到税案确有其事,方才宴席上他便只能被绪王党羽的唾沫星子淹没,被逼着娶个眼线放在身边。
沈七来得及时,他才能在席间先发制人,借此敲打绪王一党,叫他们不敢轻易乱来。
……思及此处,沈弱流仍觉得后怕。
就算他真要娶后纳妃,也不该是现在,他根基不稳,届时龙子诞世,绪王便可以除掉他扶幼子上位,自己做摄政王。
沈弱流最初开始做过傀儡……那滋味不好受。
他不想自己的孩子也是任人操控的提线木偶。
福元想不到这么深,他只觉得圣上太苦了。
人人都道君临天下,无上荣耀,都挤破头想往这龙椅上坐……却看圣上,十八岁年纪,身为一国之君,忧国忧民,日日勤勉,从不贪玩享乐,寅时作子时才歇,还有心怀不轨之人引得圣上日日忧心。
伺候圣上这么多年,福元才知道圣上不是那么好当的。
他心疼圣上,偷偷擦眼泪。
沈弱流瞧见了,不禁笑道:“你又哭什么,朕又没打骂你。”
福元一把擦干净脸:“奴婢心疼圣上。”
沈弱流站起来,放下书,“好啦,你的心思朕知道。方才多饮了不过两杯,还真有些乏了,伺候朕更衣吧。”
展开手臂,福元忙不迭起身,这时一个小黄门进来了,先问了安,才说是沈九当值,有事要禀报圣上。
沈弱流松松披着外袍,长发乌鸦鸦的垂在脑后,顺到腰际,福元正拿着寝衣要给他更换。
“叫他进来吧。”
锦衣卫随皇姓,这是无上的殊荣,排号为名,除了沈七外,便是沈九办事得力。
沈九进来膝盖还未及地面,沈弱流便已经猜到了:“也别跪了,直接回话,可是霍洄霄入京了?”
沈九垂头,不敢直视圣上:
“主子英明,北境王世子的马队今日将过了宴城,他们不走官道,属下估摸最晚明日也能抵京。”
寒州到澧都九百里地,官道一马平川,马匹可一路扬鞭无所阻拦,良驹抵京最多半月,整整两月,就算骑得是头病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