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步履匆匆走去了后院。霍洄霄此刻假寐着,目光微眯,顺着苏学简离去的方向看去……来时他亲自将铜爵牵去马厩的,怎么没见有什么马。
心念一动,他醉眼蒙胧地踉跄起身,朝亭外走去,后方卢巍诧异,“世子爷这是去哪儿呐?”
霍洄霄醉醺醺道:“醒酒。”再转身时,眼底一片清醒。
……
“这么说,他们是谋划着将南十二州的军械买给北境?”沈弱流一身月白锦衣坐于上首,苏学简跪在堂正中回话。
这是后院一处偏僻屋子,鲜少人来,很是寂静,苏学简自进了郢都与卢巍等人混熟就递了消息给宫里,却未曾想圣上竟亲自到访,如此突然,园内又有卢巍霍洄霄等人在,他来不及准备,只能委屈圣驾。
“是。”苏学简以目视地,不敢直视天颜,“圣上造访,小人怠慢了,还请圣上恕罪。”
沈弱流抬手示意他起来,“无妨,是朕来得突然,不承想竟撞上了霍洄霄他们也在苏府。”苏学简站起来,他又问,“霍洄霄答应了?”
苏学简拱礼,如实答道:“世子爷说要修书问问北境王。”
沈弱流没忍住,轻笑了声,顿了顿,才垂眸凝视着手腕,淡淡道:“霍洄霄……卢巍只怕要在他身上吃大亏。”
苏学简不解其意,一时间未敢接话。屋内很静,能听到隐隐约约丝竹声。沈弱流很快敛了眸色,“朕知道了,你去罢,离开久了难免叫人生疑。”他站起来将帷帽戴上遮住脸,“他们既在,朕也不宜久留。”
苏学简一揖,“是,小人恭送圣上。”
沈弱流朝苏府后门走去,为避免太过惹眼,没叫人跟着,苏学简是他的另一个线人,工部侍郎的独子,自小养在涿州外祖家,背景干净,若有人想查也查不到沈弱流这里。
……苏府后院冷冷清清,沿着台阶下到庭中,假山穿插着湖泻小路,路旁侧不时有几株丹桂,星点的小花缀在绿叶间,香气盈鼻,沈弱流独自走着,不时有几声虫鸣,一阵秋风飒飒而过,起了浑身鸡皮疙瘩,后悔没叫个小厮打灯跟着。
他目不斜视,不敢去看那些灯光照不到的黑暗处,加快了脚步,走过几丛丹桂穿插的小路,这时,忽闻一阵窸窣细响,丹桂丛被拨开——
未待他反应,一只手死死钳住他拉入了黑暗,冷笑道:
“臣还好奇苏学简几时养了匹烈马……这马原来是圣上呐。”
第23章 第23章
“沈弱流,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呐,”霍洄霄抓住沈弱流腕子,死死钳住, “苏学简是?你的人?!”
待看清这人是?谁, 沈弱流蹙了眉,“阴魂不?散的究竟是?谁, 霍洄霄,你三番五次忤逆犯上,朕忍无可忍!还不?松开!”他用力抽出手腕, 却被钳得更紧, 吃痛倒抽凉气。
霍洄霄抓着他手腕抬高,“圣上是?不?打算回答臣的问?题?”月光皎洁,自丹桂枝缝散落一地, 那截雪白如凝脂的手腕上一道道瘀青狰狞可怖, 霍洄霄怔了怔, 手上松了几分力。
娘的, 这人究竟是?什么做的?
沈弱流借势收回手,藏在身后, 冷硬道:“怎么?朕所行所想还需事事皆与你报备么?”仰起一张脸直视霍洄霄,眼神轻蔑, “霍洄霄,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霍洄霄朝前?走了一步,故意激怒他, “臣不?过随口一问?, 圣上这么激动做什么?”俯首帖耳,
“莫非……苏公子也?是?陛下榻上之宾,被臣撞破了奸情, 恼羞成怒了?”
“你、你……不?堪入耳!随你怎么想!”沈弱流面?色涨红,别过了头,抬手掩鼻,“滚远些,你熏到朕了!”
霍洄霄才?想起今日饮了许多?,低头嗅了嗅,确实?有?股酒气,趁此空档,沈弱流扭头便走,却被霍洄霄手抵树干挡住,“圣上跑什么?臣的话还没说?完呢。”
枝头星点小花簌簌而落,落了两人满身,花香袭人,沈弱流压下喉头翻滚的恶心感,蹙眉仰头,
“你三番五次戏弄于朕,究竟想怎么样?”
“臣戏弄你?”霍洄霄侧头嗤笑出声,嘲讽道,“圣上万莫说?笑,要说?戏弄,只怕臣才?是?那个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那个吧!”
他垂眸凝视沈弱流,嗓音低沉,“沈弱流,你先是?将我视为用具,又将我作为与绪王博弈的棋子……现下却反过来恶人先告状,说?我戏弄与你,你不?觉可笑么?”
沈弱流腹中难受,不?欲与他多?做争辩,蹙眉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霍洄霄轻轻一嗤,“我想回北境,你不?如下道懿旨,放我回去,”他俯身,温热鼻息喷在沈弱流耳尖,嘲讽道:
“臣这个提议,圣上会应允吗?”
沈弱流退无可退,后背抵住假山尖锐的棱……第二次,这是?第二次被霍洄霄如此羞辱。
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