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流瞧得心?急,便道:
“不必跪了,福元,赐座。”
福元拿了个凳子与他坐下?,沈弱流略略直起身,“说吧。”
张太医吞了口唾沫,斟酌用词,“圣上可觉这几日小腹坠胀,偶尔疼痛不止,头晕眼花,食欲下?降,但相较之前却又好了些。”
沈弱流点头,“正是。”
张太医白了脸,“如此?,臣便知道了。”
沈弱流看着他,张太医措辞半晌,拱礼道:“圣上是过多剧烈运动,加之受了惊吓,导致小腹处那股气?息不稳,郁滞其?间。”
“朕的腹部有什么气?息?”沈弱流觉张太医今日神神叨叨,莫名其?妙。
不过骑了趟马,受了回伤,怎么还?牵扯到腹部气?息去了。
张太医清了清嗓子,措辞道:“人先天有气?,气?稳则人稳,气?乱则人乱,圣上腹部气?息不稳自?然导致相应的部位不爽利,所幸并无大碍,只需……”
“好了好了。”如此?长篇大论,沈弱流听得心?烦,打断道:“张太医只管拟个医治的法子便是,不必多说。”
“是。”张太医心?下?侥幸,继续道:“臣试问圣上,若腹部这股气?是有生命之物,臣有法子将其?安稳流于体内,也?有法子将其?排出体外,圣上作何选择?”
沈弱流忖了会儿,问:“安稳于体内有何影响?排出体外与朕又有何影响?”
张太医擦擦额上的汗,道:
“若稳于体内,圣上只是会偶尔食欲不振,恶心?想吐而已,不过再过几月便可恢复如常。至于排出体外嘛,轻则气?血两亏,重则伤及根本呐!臣劝圣上三思为好。”
沈弱流想了想,笑道:“爱卿所言,这股气?息乃先天之气?,朕也?觉若将它排除,只怕不好。”
张太医站起来,拱礼,“是,臣这便去拟脉案抓药。”想了想,他又嘱咐道:
“圣上这些日子尽量不要饮酒,不要过于劳累,更要杜绝骑马等过大活动。”
沈弱流点点头,“朕记下?了。”
张太医退出福宁殿外,才松了口气?,却又感觉将要大祸临头了。
圣上那般明显是胎象不稳之症,可张太医怎敢直言。
他不敢直言犯上,太医署其?余一百一十?四?位太医亦无人敢直言,七尺男儿之躯,一朝有孕,岂不为人笑柄,圣上为人笑柄,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他们这些太医哪个人的脑袋保得住!
如今现胡乱一邹,是为圣上保住了胎像。可若数月之后圣上莫名产下?龙子,拿他们试问,届时他们又该如何?
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
若是一副落胎药,了解此?事,确实一了百了,永绝后患。可那是龙嗣呐!谁敢有这个胆子谋害龙嗣!
怎么着都?得掉脑袋,两难呐!
实在两难!
张太医望着宫道直到内东门,数十?丈距离,就跟他的性命似的即将走?到尽头。
……
福宁殿内,沈弱流背靠软榻,下?意识轻抚了下?腹部。
张太医那番言论十?分反常,沈弱流总觉得不放心?。
还?是要等徐师傅进京,请那位民间神医来瞧一下?为好。
福元这时候走?进来,
“圣上,沈七回来了。”
第32章 第32章
沈弱流略抬手?示意。
福元得令, 出了福宁殿不多时,沈七与他一同进来。
此时窗外朝阳勾带于飞檐一角,殿内火龙足, 沈弱流几分燥热, 将盖在膝盖上的薄毯掀开,那只伤了的脚腕轻轻垂落点地,
“朕叫你去查那方刺客来历,查得如何了?”
沈七跪地拱礼:“回?圣上,属下查了他们随身之物, 并无所获, 所用刀箭也都是以融铁之法重新所铸,行事十分谨慎,不过臣从那些马上倒是瞧见?了些端倪……”
说至此处, 沈七略作停顿才继续道:“那些马像是北地来的良种, 郢都并不多见?。”
北地。如今在绪王与圣上眼中如鲠在喉的北地。
“哦?”沈弱流听出他弦外之音, 此时抬眼, 眼神?瞬了瞬,“你是说这方刺客可能?与北境霍家有关?”
沈七以目视地, 叩首道:“单凭几匹马说明不了什么,属下觉得若说这些人与北境有关系, 未免牵强。”
沈七私以为世子爷似乎很看重圣上。
沈弱流指尖轻敲案几, 双眼微眯,“是挺牵强的, 霍家若是真对朕动了心?思, 霍洄霄又如何会救朕, 他又岂会对那些黑衣人痛下杀手?……现下看来,朕此番行踪怕是已?经暴露给了某些人。”
望着悠远天穹, 他眼眸中深不见?底,“朕倒是更怀疑严况一些,他这是将弑君之罪推在霍洄霄的头?上?可是够蠢呐!”
八大胡同严瑞被霍洄霄拿了,严况自是知晓此事的,他此番去霍洄霄眼前露面严瑞便急了。
怕霍洄霄真将严瑞交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