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做什?么。
……气?
他有什?么好气的?
他侧过头去, 不看霍洄霄,咬着后槽牙竭力忍住心中?翻腾的情绪,
“消气?朕何时与你?动过气?你?有什?么资格叫朕生气?什?么样的混账事?都做过了, 现下再装君臣恭敬倒也不必, 朕不想看见你?,觉着烦!你?滚远点……”
“弱流……”霍洄霄盯着他发红的眼尾, 打断他,“弱流,是我错了。”
沈弱流哽住了。
霍洄霄昂首,那双浅眸深不见底,沉静犹如秋日湖泊,光华流转,温柔万般,随后他垂头,吻在他脚背,嗓音低低的,
“……都是我的错,我是个混蛋,禽兽!是我,都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做那样畜生不如的事?,骂也好打也好,即便?是要砍了这?颗头,我也绝不说半个不字……弱流,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
一肚子骂这?混账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喉头,沈弱流彻底失语,嘴唇张了张却不知说什?么了。
他坐着半晌没动,垂眸凝视着面前之人,竟有一瞬不认识他。
这?是霍洄霄?
那个桀骜不驯,狂妄恣意,恶狼疯狗一样霍洄霄?
“弱流……”霍洄霄从脚背,轻吻至脚踝,呼吸温热,侧脸磨蹭,温柔地叫着他。
那点濡湿的温热,灼烧了起来,从脚背至头顶,沈弱流整个人都滚烫了起来,神思溃不成军,险些就答应了那似梦如幻的呢喃轻语。
不行……不可?以!
不能被这?个混账牵着鼻子走!
他镇定?下来,将腿抽回来,冷硬道:“……你?这?是做什?么?”
却没抽动,脚踝被霍洄霄用巧劲桎梏的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摆布。
那人垂着头没有答话,拿帕子将他双脚擦干净,放在自己怀中?双手捂了会儿,将提前烘热的鞋袜穿上?,才抬眼,微微笑道:
“怎么不叫福元跟着伺候,这?些小厮一贯马虎,难免有不周到之处,方?才走得那样急,若是冻伤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霍洄霄……”沈弱流彻底没脾气了,他觉着这?人就是老?天派来折磨他的,磋他一身锐气,叫他束手无策……这?叫什?么?
有个词好像叫克星。
他磨着后槽牙道:“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我看见你?就觉着烦得很,叫你?滚!你?听不懂人话吗?还是觉得朕好欺负,拿你?没办法……”他越说越激动,凝着霍洄霄眼眶通红,
“霍洄霄,你?是不是就吃准了我拿你?没办法,才这?般,三?番五次……捉弄我,撩拨我,拿我当?个傻子!霍洄霄,我是皇帝……你?知道吗?我是九五之尊,不是傻子!没人敢拿我当?消遣!你?也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他浑身都在抖,嗓音也在抖,“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算了!可?我不能……”
杀了他,再自杀。
一块儿死……死了一了百了!
可?他下不去手,他杀不了他,更舍不下腹中?这?个小崽,就只能这?么任由霍洄霄摆布,捉弄,毫无办法。
分明做好了一切决定?,分明要斩断诸多妄念的。
然而这?混账一出现,所有一切便?溃不成军。
帝王威严,皇权至尊,什?么都没有了,他颜面尽失,斯文扫地……就像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少年,倔强地维持着最后一点尊严,含泪咬牙控诉他有多混蛋,有多惹人讨厌!
看着他通红的双眼,霍洄霄浑身一震,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件这?世间最愚蠢,最操蛋的错事?。
他彻底慌了。
单跪直身,双臂圈着榻,将沈弱流圈住,“弱流……都是我的错,我混蛋,我混账!你?别哭……”
霍洄霄慌得方寸大乱,脑子一团糨糊,什?么法子都没了,只能一个劲地认错,这?刻恨不得一头撞死。
眼角热热的,沈弱流恍然惊觉,昂首默了片刻,将眼泪憋回去。
哭,太难看了。
他是皇帝,不能哭。
“霍洄霄,我不是要听你道歉的。”他垂眼道。
霍洄霄一怔,这?刻迷惘,“弱流,我从未将你?当?过傻子,也从未捉弄戏耍你?……你?相?信我,我从未有此想法,”
屋外狂风大作,暴雪扑打窗扇,咯吱作响,檐马摇晃,铃音急促。
沈弱流凝视着他,二人对视着,半晌,无一人开口,室内寂静得诡异。
直到风将窗扇吹开,冷风卷雪吹入,沈弱流浑身一哆嗦。
霍洄霄恍然回神,忙起身探手,将窗扇合拢,双臂圈着榻与小几,去抚摸沈弱流侧脸,
“怎么穿得这?样薄,冷吗?”
“别碰朕,”沈弱流侧头躲开,“……你?别想岔开话头!”
霍洄霄手顿了顿,垂落身侧,浅眸凝视着沈弱流,半晌,叹了口气,
“弱流,我没想岔开话头。先前是我混账,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