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朝暮,叶落成秋
心存安暖,不惧凉寒
在这个收获的秋天,秦墨言终于踩着秦见秋的脚步往前走了。
正式进组。
瞿老师因行程问题晚到。
因此这个陌生的路程,还是只有秦墨言自己。
尽管收到了瞿老师诸多细心的交代,以及不可以随意关机的提醒,依然很是忐忑。
更无措的是,祁姐以他五年的经验作为基础,就带了栗子。
意思是初期还是把谱子摆低点儿好。
目前的情况,大概就是一个瘸子扶着一个瞎子出门旅游吧。
彼此都帮不上忙,又不得不互相依附。
人们对陌生的领域总是充满着敬意,所以一路上两人都是精神抖擞,丝毫没有睡意。
栗子一直劝解着他休息,都被婉拒了。
秦墨言思绪复杂,帮不上忙的又何止栗子一个。
还有那个没有一点用的系统。
有事指望不上,事情结束了就连忙出来报喜。
自从发现因果效应升级更快之后,就彻底放手了,天高海阔任他秦墨言自己飞。
昨天他跟瞿明澜刚确认关系,这家伙就现身马后炮。
说瞿明澜的角色卡亮了...
“主儿,您找对人了...”
呵,考试结束了,才有答案,你还能说什么?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任务二字之所以叫任务,就是存在的本身有价值。
他秦墨言根本不是在体验,而是入局。
从亲手选择霍玄那天开始,就在谱写一本独属于两个人的名着。
世间所有的事情,有果就必有因。
你做过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句话。
最终都会以不同的方式回到自己身上。
心不死,则道不生...
“秋哥?您怎么了?”
“嗯?”
栗子试探的安慰:
“不会很久的,很快就能见面的”
“......”
秦墨言收起手机,肃下表情:
“慎言”
“知道知道,这不没有主语的嘛”
“到组里,尤其要注意,记住了?”
“哦,但我会替您委屈,明明是最亲近的关系,却只能对面不识,这跟剜刀子有什么区别?”
“......”
秦墨言闭眼,这孩子怎么每次扎心都这么精准。
只能吞下苦涩警告:
“管好自己”
三个半小时的路程下来,好不容易能喘口气。
人就找上门来了!
“静默?”
栗子还没从大制作的住宿条件里缓过来,导演就传了话。
让秋哥一个人关‘禁闭’。
“因着角色的特殊性,小秦老师暂时不用参加集训,留在酒店静默就好”
“就这么待着?”
“对,这期间电子产品、娱乐设施都不可以,导演的意思是,小秦老师必须快速沉寂下来去适应角色,时间紧任务重,麻烦担待”
“可...”
“知道了,谢谢”
秦墨言点头致谢,把人送走后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让边拆行李边吐槽的栗子多少有些担心。
瞿老师不在,又要关禁闭。
这一周下来人得闷成什么样啊...
......
“公子何苦要委屈自己,夫人若是在天有灵...”
“凭什么三小姐拒得,公子就拒不得,那苗氏母女枕边风随意吹吹,就葬送了公子的一辈子,凭什么,这一切都是凭什么啊”
是啊,凭什么,秦素阳自己也想问问...
元康十五年,御史台更为督察院,御史中丞秦崇荣升右都御史,掌管监察百官,巡视郡县,御史府上下共运齐天。
唯独一处门可罗雀,无人在意这一方小庭院。
元康二一年,内阁势力如日中天,御史府更是高门贵户络绎不绝的盛景。
不料却因着一道皇恩拢上了阴郁。
王室子弟年满十六者皆已开始筹罗婚配,二十及冠便分府独立门户。
唯有这郇王一代枭雄年二十七仍至今孤身,其父忠国公以身殉国,郇王子承父业,披甲上身十年罗刹威名天下,莫说是圣恩御赐封号府邸。
更是贴心到赐良配以全忠烈之心。
这消息一出,百家忌惮,谁家有女都不想往火坑里送。
一来功高盖主,陛下迟早要动手,二来,一个前朝无根、年纪又大,又浑身血孽的杀戮之人,哪家姑娘肯愿。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多时,坊间便有了不少郇王密辛。
秦府上下谁人不知,御史长女秦千阳品格端方知书达理,早年便入了东宫的眼,如今深养闺中,无非是时机早晚而已。
如今圣旨一下,御史夫人苗氏差点昏厥,不顾阻拦连夜请书面见太后。
不过一日之瞬,这‘泼天’的富贵就毫无预兆的,落在了这无人问津的御史二‘小姐’身上。
皇家赐婚,御史千金,前后两道圣意更是史无前例、前所未有。
但百官重臣都心知肚明,御史大人这是打算弃车保帅了。
牵着太后的线把长女送入东宫,就等同于明着站队了。
秦崇荣光一生,终是做了这偏颇的父亲。
踏进小院的脚步那更是足以淹没良心的沉重。
夫人的哭闹和长女千阳的乖巧,让他更难面对二‘女儿’素阳的淡漠。
自从生母过世,他们父‘女’之间就好像立起了难以逾越的屏障。
这一行,注定让这本就薄如蝉翼的亲缘,可能就真的不复了....
“我嫁”
不含一丝情绪的两个字何其之重,秦墨言对着镜子,入戏至深。
没有委屈也没有吵闹。
搭戏的栗子禁不住哽咽:
“你是该记恨的,都是为父的错,你娘不知情,苗娘更不知情,她带着千阳千里迢迢来上京找我,看到我娶妻是要跟我决断的,素阳,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娘俩去死...”
“那便要逼死我娘吗?”
“并非如此,是我负苗娘在先,为父只是想给她们娘俩一条活路”
“......”
活路,眼前这个人又何曾给过他们母子活路。
连自己有儿子,都不知道呢?
母亲该是有多恨,才能自让身份,隐瞒真相惩罚他至此。
秦墨言就这么盯着看,笑看这位知道真相的那天,又该是怎样的盛景。
亲自把儿子推进火坑的悔意,哪怕是喝了孟婆汤都依然蚀骨锉心。
奈何眼前人只有三丝良心:
“是你娘实在太固执了,素阳,连苗娘委身为妾都不能接受,我带着她们娘俩在门口整整跪了三天,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娘那时已经有了身孕,郁气抑结才亏了身子,我带着满心的愧疚弥补你们娘儿俩,但多年来,你娘都始终不肯我接近你,总是把气撒在苗娘她们娘俩身上”
“够了”
“素阳,你娘早逝,你又不肯跟我亲近,人心都是肉长的,千阳乖巧懂事,苗娘更是忍辱负重,尽心服侍,为父只是想给她们个名分而已”
一句话,秦墨言决堤。
人心都是肉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