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隽道:“那我便与大宝的爹娘知会一声,请他们在每日将大宝直接带去施药局,我带大宝来寻你。”
岁檀拈起一块奶酥直接塞到沈隽口中。
“沈阿兄你可真贴心。”
沈隽有些意外岁檀突如其来的举动,双颊忽地一热,却是不动声色地将那奶酥接下,修长的指节卷起放在唇下咳了几声。
“小坛呀,方才我回家一趟,恰好看到我那侄媳妇她家小弟来寻她,喔唷,那小模样长得,真是俊。”
王乳母手臂上挎着个篮子从前院走到岁檀身边,才看到岁檀身侧站了人,“呀,小沈大夫也在呀。你们先聊着,我回头再说。”
沈隽见状忙同王乳母见了一礼,尔后便告辞离去。
岁檀直言道:“所以乳母您该不会是想给我说亲吧?”
王乳母面上一喜,放下竹篮,拉起了岁檀的手,说:“这么说,你也有这意思?”
岁檀提起茶壶替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乳母,您这个月都说了有八回了。从您家邻居再到邻居家的邻居,您怎么非要一门心思将我嫁出去?”
王乳母接下水杯一口饮下,又拉着岁檀坐下。
“小坛呀,再过俩月你可就十七岁了。你看先前与你跟小盆同屋的小碗、小碟,年纪与你差不多大,可都嫁出去了。
“现下她们二人的小日子过得那是和和美美的。乳母这也是舍不得你,若非我家的小子早几年就娶了娘子,那恨不能叫你做我的儿媳呀。
“所以这不才想着叫你干脆嫁到我邻家,日日还是能见到你。”
岁檀道:“我早就同您说过了,我还不想嫁人。”
岁檀是因白日工作忙没时间玩手机,只能晚上熬夜刷手机、打游戏才猝死穿在如今的小坛身上的。现代她是回不去了,因此也没想着真就在古代终身不嫁。
而她又母胎solo,此前嘴上虽然嚷嚷着说什么智者不入爱河,可是内心里对于甜甜的恋爱也还是很期待的。
是以,嫁人可以,但是对方须得是她喜欢的,否则还不如不嫁。
小盆忽凑在王乳母身边,神神秘秘地说:“乳母难道忘了隔壁的沈大夫了么?”
王乳母恍然大悟:“呀,我怎么把小沈大夫给忘了。小沈大夫日日都来咱们慈幼局,若只是为了送药,打发个学徒来就是了呀。”
小盆咧着嘴直点头。
岁檀是个颜控,她来到这个名叫大虞的陌生朝代以后,拢共就见过两个帅哥。
一位自然是那位风度翩翩的江王殿下,另一位就是隔壁的沈隽。
她虽然脑子里没什么嫡庶尊卑的观念,可那位江王的性情她委实是有些看不上。搁在现代,那不就是妥妥的中央空调一个么。
岁檀觉着人可以不张扬,没那么特立独行,但起码得有自己的风骨。
至于沈隽,岁檀虽日日见他前来送药,也偶尔去同他师嫂讨些好吃的,可是彼此也没有什么太深的交集。顶多就是岁檀觉得他生得很好看,看着很叫人心神愉悦。倒是也还没有到非得嫁给他不可的地步。
就算真想嫁,那也得先试着先谈谈恋爱,再说婚事不是?
但是那也是岁檀与沈隽两个人的事,万不能叫王乳母上前替她去说。
岁檀道:“好了乳母,您只顾着操心我,难道忘记小盆了么,小盆她不过也才比我小几个月呢。”
逃避催婚的妙招之一便是转移矛盾。岁檀深谙此理。
王乳母又拉起小盆的手:“哎呦,还真是。我们小盆模样看着小,我怎么就忘记你了。让我想想啊......我邻居家的婶子的二舅家的......”
趁着王乳母同小盆说话的间档,岁檀对小盆笑了笑便逃之夭夭了。
她回到屋中扒拉了半天原先那身男子衣裳,她得有半拉月没出去摆摊了,衣袍都不知道被她塞到哪里去了。
她翻找半天,将东西准备妥帖后,沿着墙角特地避开王乳母与小盆她们给溜出了门去。
岁檀是没有摊子的,起先是同卖花人一般挎着个小竹篮在街上叫卖。
可说是叫卖,她还是有点子面皮薄,若非是看着面相和善的女子,她也不敢上前去搭话。
然而街上看着好说话的年轻女子到底很少,她在那条长街上走了又走,企图想叫过往行人自己注意到她篮中的手工艺品过来问价。
可是几个时辰过去,只有几个过来找她问道的。
街边胭脂摊上的娘子看她可怜,说你这样可是卖不出去东西的呀。
于是便喊岁檀将篮中的那些小物件一并摊摆在她的摊子上,这样若有人来买她的胭脂也能顺道看见她的手艺。
胭脂娘子说得果然很有道理,岁檀将那些香包、绣扇、络子在她摊上一摆,许多来试胭脂的夫人娘子低头的功夫果然就注意到了,她因此也卖出去不少。
后来她又与胭脂娘子商量,买胭脂送她的络子,而她将东西放在胭脂娘子那里寄卖,也为胭脂娘子多招揽了不少的生意过来。
所以她从一开始基本日日去,再到隔几日送些小盆与她的手艺品过去。而有时候又因着为小凳子他们做康复而忘了时辰就干脆拖到好几日才去一次。
到现在,她也就有半个月没再过去了。
“小坛,快来。”
那胭脂娘子刚送走试完香膏的客人,看到岁檀忙对她招手。待岁檀走近了,又说,“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还以为你嫁人去了呢。”
胭脂娘子自己便是女子,因此早就认出了岁檀的女儿身,对外便互相称作是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