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檀忽喊了他一声。
青年捕快问:“还有何事?”
岁檀道:“还请官爷留下个名姓,日后若碰到他们,我与妹妹直接去寻您。”
其实她是怕这青年捕快虽看着一身正气,可万一却因为各种缘由将这兄弟二人带到没人之处便放了,日后真出了什么事也找不到他。
毕竟古代的治安人员,她看多了古装剧、小说,是有点怀疑他们的。
经了这么一遭,岁檀与小盆也是没什么兴致再逛了,待青年捕快带着人走后,她便与小盆打算离开。
“姑娘。”
首饰摊主喊了她一声,指了指发髻处。
岁檀才想起方才试的珠钗还未给钱,便低头在袖中掏银子。
“不必找了。”
“诶,多谢韩夫人。”
岁檀一抬头,只见飞舃楼的老板娘韩夫人竟率先替她结了银子。
韩夫人走到她身前,道:“我正要去寻你呢,阿兄这几日寻了好些大夫,我那嫂嫂也是信了那小侄儿的脑子有些不清明。他们本想着亲自去寻你,又怕素未谋面,叫你觉得唐突了,思来想去,便叫我去请你一请。”
岁檀道:“今日怕有些晚了,明日如何?”
“明日,就明日。我派马车接你。”
.
夜间吹了灯,星子偷偷将身上柔光从支起的窗隙间偷偷钻入屋内。
岁檀与小盆一块儿脱了鞋躺在塌上。
小盆忽问:“小坛,我是不是生得很丑啊?”
岁檀道:“今日那两个人说的污言秽语,你怎么听进去了?”
小盆道:“可是好像大家的确都夸你好看,从没人夸过我好看。”
岁檀听后,侧过身面对着她:“你看,你的眉毛又长又细,眼睛也亮亮的好像藏了星星。你看你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嘴里还有一颗小虎牙,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不好看呢?”
小盆:“可是......”
岁檀又说:“你看,就比如赵乳母她喜爱吃折耳根,甚至会特地拿钱请人去巴蜀帮她采买。可我们却不喜欢,觉得那味道难吃极了。但对于赵乳母而言,那便是她愿意花比普通食材还高的价钱去购置的食材,怎么能说折耳根不是一种好吃的食物呢?”
小盆听后撇了撇嘴,嘟囔道:“我才不要当折耳根,好腥!”
“好好好,你是海棠花百合花香喷喷的各种花!他们本不喜欢这类花,你却仍旧要盛放呀。”岁檀说完,忽一顿,调侃着,“今日那位岑捕快似乎看你的目光就很温柔呢!”
小盆听后,想起那张英挺的脸,回忆着:“他说他叫,岑骁?”
等候
次日一早,韩夫人家的马车来到了慈幼局门外,将岁檀直接送去了韩夫人的娘家——许府。
岁檀从马车上走下,跟着许府内的奴仆来到了许府的花厅。
韩夫人早已在那儿等候,正立在自家嫂嫂——许夫人的身旁柔声宽慰着。
韩夫人见岁檀来了,便扶着正用手绞着帕子的许夫人一块迎了上去。
“小坛妹妹,你可算来了,我嫂嫂这左盼右盼,心中焦虑极了。你快同她说一说,宽宽她的心。”
许夫人忙抓住了岁檀的手,目光似要穿透岁檀的眼睛:“坛姑娘,我儿日后果真是痴儿么?”
夫君他请了那么多都城内外有名的大夫来瞧,也是有几位大夫说她儿子无事,说着“贵人语迟”之类的话。因此她心底里其实是不信自己的儿子真是个痴儿的。
毕竟那几名神医也不都认定她儿子是痴儿呀。
可是夫君却说宁可信其有,也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她便也跟着有些怕。
岁檀道:“若是置若罔闻,恐怕小郎君会与痴儿无异。”
许夫人听了,揪着的心捏攥得更甚:“依姑娘看,可还有救么?”
岁檀道:“我可以尽力一试。不过还有一桩事,得叫您答允。”
许夫人:“什么事?”
岁檀道:“每日允我带小郎君去慈幼局内待上三两个时辰。”
许夫人一凝眉。慈幼局内可都是孤儿,野性未脱,她怕伤了孩儿。
岁檀道:“小郎君需要有些同龄的玩伴。幼狼合该在狼群中长大。”
许夫人道:“我们府上奴仆家的孩子与睿儿同龄的也不少,叫他们伴着睿儿就是了。”
富贵人家的公子,哪个没有个伴读什么的,这些她还是知晓的。只是她原本想着要亲自挑一个机敏聪慧的,免得被外面没来由的野小子带坏了自家孩儿。
岁檀道:“小郎君为主,他们为仆,恐怕会因着对小郎君的敬意,不敢同小郎君亲近。”
许夫人道:“那我便请这都城里的夫人带着孩儿来家中做客。”
韩夫人却握了握她胳膊:“诶,这京中的夫人们哪会日日上门。还是慈幼局内同龄小儿更多些。你若是担心睿儿,多遣些仆从跟着就是了。”
许夫人想了想,终究妥协了:“就照坛姑娘说的办。坛姑娘可随我去看看睿儿?”
岁檀在许府待了整整一日。待她用过了晚膳打算回去时,天边已遥遥挂上了月。
辞别许府众人,她坐着马车回到慈幼局,打起帘子的剎那便发现门前明灯下负手站着一人。
那人单手提着灯,独有长长的影子与之相伴。
岁檀正瞧着,却见那颀长的身影向她快步走了过来。
她忙踩着矮凳跳了下来,谢过车夫,走到沈隽身前。
她问:“等了许久么?”
沈隽道:“挺久了,约莫六七个时辰。”
岁檀道:“瞎说,我出去也没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