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娘子,想我了吗?”
冬吉嗤他:“瞎说什么,你怎么还敢对王妃不敬。”
“那我不管,那天晚上你们两个可是答应了做我小妾的。”
岑九一顿,看向冬吉,“不过你的王妃她既然嫁过人了,我可不跟人家抢老婆。你不是还没嫁人?所以你还是我岑九唯一的小妾。”
“你……无礼!”
冬吉气鼓鼓地将脑袋撤回车内。
岑九没再继续打趣她,对岁檀正经了些。
“王妃,您唤我何事啊?”
岁檀看了眼车前的岑夫人,问:“你这位大嫂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么?”
岑九眉间忽有些不自然:“你问这个做什么?”
岁檀问:“她可是姓井,名唤卿红?”
岑九肉眼可见地慌张了一下,左右顾盼一番,将脑袋凑得近了些。
“我跟你说,你可别胡咧咧。我大嫂跟大哥那是情投意合情比金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岁檀摆了摆手:“好了,别显摆你的文化了。”
岑九咳了一声,说:“反正我大哥大嫂是天生一对,绝对不是你们眼里那种人。”
岁檀笑了:“你别紧张。”
“我跟你说,你到了都城可别跟人瞎说。若是我从旁人嘴里听见什么对我大哥大嫂不利的话——”
岑九攥起拳头举在岁檀面前,“可别怪我不客气。”
岁檀见状,立时向车马前大喊:“大嫂,岑九威胁人!”
如同岁檀猜测的一般,如今岑驰的夫人正是先前逃婚离家的井大姑娘井卿红。
自从听说要随夫君一块护送江王妃回都城以后,她一直觉着心中惴惴难安。
她从家中出走前,曾去见过兄长。
兄长信赖岑驰的为人,也知道她多年与岑驰的感情。
因此命人暗中护送她来了西北。
但是临行前,兄长对她说,这一去便再不能以井家女的身份示人了。
她原本想过与岑驰在边关度过此生的。
只是造化弄人,不过月余她便要再度归京。
届时,她究竟该以怎样的身份面目去面对岑家人,面对家中亲人呢?
岁檀的这声呼喊,霎时间将她从思虑中拉回。
她收拾好心情,面上维持端庄颜色,下马来到岁檀车马内与她致歉,说了些九郎顽皮之类的话,请岁檀宽宥。
岁檀自然不是真心责怪。
她将井卿红拉进了车马里,又言说自己觉得冷,请冬吉去后面随行的行李中为她寻一件衣裳。
车厢内只余岁檀与井卿红二人。
井卿红问:“王妃可是有事要交代?”
岁檀喊了声“井姑娘”,在井卿红错愕的眸光中,她道:“你走后,如今替你嫁与岑骁的人,是我的朋友。”
井卿红低垂了头:“对不起。”
她知道,若她走后,家中定然会寻一个姑娘李代桃僵,替她出嫁。
也许会赔上那位姑娘的一生幸福。可那时,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岁檀道:“我不是找你兴师问罪的。”
人选
井卿红将头抬起,面露疑惑。
岁檀道:“也许缘分天定。我的那位朋友原本就对岑二郎有情。所以你逃婚嫁给岑将军,其实也是成全了他们。只是日后回了都城,我怕……”
后面的话不用说,想必井卿红也明白。
不只井卿红怕难以面对家中亲人。
岁檀也怕真正的井卿红回去,岑家人发现原本的少夫人是假的,小盆那时不知该怎么自处。
井卿红道:“岑家人,除了夫君,没人知道我原本长什么模样。”
岁檀道:“我知道,否则我的朋友也不可能轻易地替你嫁进岑家。”
井卿红道:“归京后,我便说我自幼长在边关,与夫君在边关相识相知。绝不会陷那位姑娘于窘迫境地。”
车马外,岑九抱着手跟在冬吉身侧。
“我说,你整天王妃长王妃短的,就没想过自己么?”
冬吉仍低头翻找着:“我自己?”
岑九道:“对啊,你总不能一辈子跟在她身边做丫鬟。”
冬吉道:“在王府做丫鬟有什么不好,主子对我好,吃的用的比我在家时好上千倍万倍。”
岑九清了清嗓子,眼神左右瞟着。
“我是说,譬如做我娘子怎么样?”
“不怎么样。”
冬吉已取出了件披袍,面不改色地没看他一眼就略过他走去了车马前。
.
赫连昱昼夜兼程,终于在大虞接受雾维和亲之请,遣使去迎雾维公主的当日赶回了都城。
他沐浴、整理仪容后,便在午后进了宫。
延英殿外,皇帝亲自将跪在阶前的赫连昱扶起,喊他入了殿。
赫连昱离开都城前,曾特地手书了一封陈情信命春和送去御前。
因此,他虽是在未得圣旨允许之前离开的都城,但皇帝其实也知道了他的动向。
在皇帝眼中,这位二弟一向对自己恭敬有礼,是懂分寸的人。
但一个人谨慎守礼得太过,反倒会令人放心不下。
好在,这位二弟,是个沉迷儿女私情,为了美色不顾礼法体统的人。
早在赫连昱请旨赐婚之初,他擅自搜查了朝中官员的府邸一事,已经足够叫言官口诛笔伐,嗤这位二弟是私德有亏的人。
如今,又为了妻室擅自离京,耽搁朝中职务,这已经算是渎职。
于公于私,赫连昱的名声在朝中百官眼中就已经臭了。
但是尽管如此,皇帝还是乐于做一个爱护兄弟的好兄长。
兄弟们越荒唐,只要不是大胆得去肖想皇位,于他的君权而言,便越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