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你如今在都城众人眼中已是逆贼,若跟随本王回京,又会骤生多许波折。”
祁王从袖中取出鱼符放在他手中,“持此符,边疆将士可悉数听你调遣。”
……
祁王率兵昼夜赶往都城,一路无人阻拦,但却在临入都城之时,在一处官驿内用过下了毒的茶水猝然离世。
消息传出,朝野哗然,人人自危。
一月之内,皇帝、江王、祁王先后离世,这是天要亡国么?
祁王府内,赫连昱近乎是怒吼的质问传讯的兵士。
“叔父一向谨慎,茶水吃食均用银针查验后才用下,怎会中毒而亡?”
兵士哭丧着脸:“殿下,那茶水的确验过的,银针确无异常。”
这样刁钻古怪的毒,除了先前毒害小檀的许氏,还有旁人会有么!
赫连昱不敢耽搁,立时持鱼符调兵直奔都城而去。
.
都城皇宫的延嘉殿内,雍王正伏在许太后的身上交迭起伏。
殿外宫人焦急叩门。
雍王被扫了兴致,眼神暴怒得想要杀人,随便披了件外袍便撩起帷幔自画屏后走出。
口声大喊:“滚进来。”
门外的宫人得允,弓身进来扑跪在他脚下,情急之下竟开始期期艾艾起来。
“不……不好了殿……下……”
雍王骂道:“如今就是太皇太后前来又有何干?舌头捋直了说!”
宫人咽了咽唾沫,说:“江王……江王他带兵回都城了!”
弑母
雍王抓提起宫人的衣领,震惊不已。
“什么?他不是死了么?”
宫人怯得不敢看他:“原……原本应该是死了,但是不知怎的就从漠北活了,现如今已快到城门口了!”
雍王将这伏跪在地的宫人一脚踹开,口中大骂着急忙折回内室穿戴衣袍。
许太后娇柔地从床榻上走下贴在他身上。
“五郎,怎么了这是?”
雍王烦躁地将她推开:“怎么了怎么了,你我就要死了!”
许太后不解。
“如今大虞都城的军权在你我手上,祁王那三十万驻在北疆不说,如今祁王一死,那漠北大军不就跟没了头的苍蝇似的,只待咱们派人过去接管么?”
“祁王将鱼符给了本王的二皇兄!”
雍王已将衣服穿好,看也没看她一眼便向外走去。
当雍王走到玄武门前,城门外灯火一片,照出彻天的红光。
雍王饶是心中已做好了准备,却也不禁后撤几步,强撑着一口气扬声质问。
“二哥,无诏率兵入京,你是要谋反吗!”
赫连昱摆手,身后将士抬着一顶棺椁齐步向前,像要将雍王压在棺下。
“今日,本王要为叔父讨回公道。”
赫连昱下马,持剑向雍王阔步走来。
雍王并不会武,如今被他这骇人的气势吓得向后连连撤步。
口中却竭力保持着镇定的语气。
“祁王身死……与……与本王无关。”
赫连昱“哼”了一声,道:“那五弟你在惧怕什么?”
雍王腿已战栗:“本王,本王没有。”
他赶忙看向身侧的护卫宫城的将士们。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拿下这个反贼!”
赫连昱行走的气势太过逼人,且身后的漠北将士的眼中亦都想要吃人一般。
此时围守在宫城外的都城众将在气势上已然落了下乘。
能在宫城当兵值守的,家中都非富即贵,多半都是勋贵子弟出身。这些人,自幼从未上过真正的疆场。
因此,在他们亲眼得见对峙在他们对面、从疆场上真刀真枪地厮杀过的漠北将士后,心中几乎都只有投降的念头。
是以,任凭雍王如何催促,只因赫连昱一声“放下兵器者,既往不咎”,便纷纷缴械将路让开。
赫连昱便如入无人之境般率兵将祁王的棺木抬进了宫城。
直至抬去了延嘉殿前。
此时,许太后已穿戴整齐,从延嘉殿内走出。
她看着眼前大片披坚执锐的将士,心中虽惊愕,却仍厉声诘问。
“江王,你是要谋反么?”
赫连昱上前将她按趴在祁王的棺盖上。
“今日,本王便以你的血祭叔父的亡魂!”
许太后被他紧紧按住,难以挣扎开,急切地寻找着那说过会护佑她一生的男人。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瑟缩在宫人身后不敢上前的雍王。
她头一回觉着,这个男人竟是这样的窝囊,让她腹中几欲作呕。
她指着雍王,疾声嘶喊:“祁王的毒不是哀家下的,是他,是雍王!”
她说着,嘴角忽牵扯出一抹戏谑的笑。
“你是不是以为当初江王妃的毒,亦是哀家所下?”
赫连昱正欲刺向她的长剑骤然停滞。
“你是什么意思?”
许太后直起身,指着雍王:“是他,是你的好弟弟,他要害你的王妃。”
赫连昱对此没有过多惊讶,道:“因为如今的新帝,是你与雍王的孽种。”
许太后眼中肉眼可见地闪过错乱,却咬死不认。
“哀家对先皇忠贞不贰!你莫要污蔑哀家!”
“这些话你留着去九泉下与皇兄说吧。”
赫连昱话音一落,长剑瞬间贯穿许太后的身体。
随后,长剑骤然拔出,又提剑向雍王走去。
雍王瘫在地上急忙后撤,口中大喊:“赫连昱,你我是手足同胞,你如此行事,怎么对得起……父……皇……”
随着长剑再度刺入雍王的身体,雍王口中鲜血喷吐,狰狞地看向赫连昱,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