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去吧,不然在家里待着也没什么趣味。”
正打算出门,徐叔急匆匆地进来,“姑娘,宫里有旨意,宣姑娘进宫。”
“有说什么事情吗?”
徐叔摇了摇头,“没有。“
“那。。。是谁的旨意?皇上,皇后?”
徐叔摇摇头,“是太子。”
北冥皓辰?他。。。不会怎么正儿八经地宣我入宫,上一次宣我入宫还是我忘记了他生辰礼物,他一生气愣是让我爬了几十步的阶梯,今天,是。。。又怎么了?
我惴惴不安地到了承乾殿,北冥皓辰的脸色倒是不怎么晴朗,我小心翼翼地行过礼,他的声音从上首传来,“魏特使,这就是颜相的千金。”
我才发现,殿里还坐着一个人,看着面生,他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慎重地行了一个礼,说道,“臣乃西唐特使魏旭,我们陛下要我给姑娘带句话。”
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点点头,开口才发现我的声音竟微微颤抖,“多谢魏大人,他。。。给我带了什么话。”
他回掬了一礼,说,“陛下说,一诺千金,希望姑娘不要忘记。”说罢,转身向北冥皓辰行了一个礼,“太子殿下,多谢款待,臣的使命已经完成,两国交换了国书,话我也带到,臣明日就启程回去了。“
说完,回看了我一眼,退了下去。
他一走,殿内就只剩下我和北冥皓辰,他依旧坐上上首,阴沉着脸不说话,我呆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如果有话要带回去,那个魏大人住在驿站,明日才出发。”
我点了点头,殿里又是一阵沉默。
啪的一声,我猛地抬头,桌案上的一迭奏章被他挥扫到了地上,他看着我,恨恨地说,“难道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我茫然抬头,“说。。。什么?”
他着我,胸膛起伏,欲言又止,狠狠道,“西唐国相之女邬氏,宫变之前和南宫月竹马青梅,西唐易主,邬相却能独善其身,其手段势利不容小觑,南宫熙禅位前的最后一道旨意就是南宫月迎娶邬氏为后,所以。。。”
我心里一直烦闷,打断道,“所以不要痴心妄想!”
他一顿,终究没有继续搓我痛处,叹了口气,说,“我。。。还有奏章要查看,你回去吧。”
花落
端午一过,盛夏已迟,池塘的荷花渐渐枯萎,我懒懒地靠在亭中,数着日子,离我进宫也只剩下半月,西唐使者已经离开多日,西唐王室大婚的消息终究传遍四洲,虽然只过半年,和南宫月,却恍如隔世。他,到底是浮世的涟漪还是救命的稻草,离得越远,想得越清晰,除了怅然,似乎也没有多余的情绪,我暗笑自己的麻木。
“姑娘,姑娘,不好了!”青芜跑得满头大汗。
“怎么啦?”
“夫。。。夫人在宫里出事了!”
我心里啪的一根弦断了,这段时间总也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我撩起裙角着急忙慌地朝府门赶,却和颜枫澈撞到了一起,
“爹爹,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一把拉过我的胳膊,“上马车,边走边说。”
上了马车,他却一言不发,半晌说道,“怕是真的出了大事,不然宫里不会传旨出来的。”
进急忙赶到春熙殿,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血腥味,北冥玄抱着冯婉茹瘫坐在地上,一脸悲痛,皇后顾氏还有宫人跪了一地。
“臣。。。臣妾。。。不知。。。”
“闭嘴!”北冥玄抬头眼神凌厉,对顾氏少有的疾言厉色。
我二话不说,扑到冯婉茹跟前,“娘,这是怎么了?”
她嘴唇惨白,却零星点缀着血迹,听见我的声音,幽幽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我的手,“雪。。。雪儿。。。”
北冥玄沙哑地开口,“你娘等着你,好好和她说说话。”
有些时日没有见到她,才发现,她的手腕纤细地吓人,华服下依稀可见骨骼轮廓,“娘,我在这。”
她笑了笑,一脸慈爱,手却抓得我生疼,“雪儿,记得娘亲说过,我只要你好。”
我茫然地点点头,她欲言又止,粗喘了几口气,终究说,“雪儿,记得我说的话。”
这些时日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她,终究是个可怜人,却是真心对我,我眼圈红了起来,鼻子一酸,眼泪涌出眼眶,“娘。。。你...”
她用力摇了摇头,努力伸手想要抚摸我的脸,但终究力不从心,我一把握着她的手,放在脸颊边婆娑,她吃力的开口,“娘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终究随心所欲一次,雪儿不用伤心。”
说完,她剧烈地咳了起来,再也不能言语,北冥玄慌了神,“太医,太医!”
我才发现角落里跪着太医院的一众太医大人们,个个低头匍匐在地上,没有人敢上前。
冯婉茹深吸了口气,勉强说道,“我死后,陛下不要迁怒他人,原本也只是陈年宿怨罢了!”
她话音一落,顾芳雅猛地抬头,“陛下,此事臣妾毫不知情啊!”
北冥玄不耐烦地喝道,“够了,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不要打扰我和茹儿。”
冯婉茹幽幽看了顾芳雅一眼,电光火石之间,我仿佛看到娘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浅笑,难道。。。
还没来得及细想,冯婉茹又吐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色让我眼前一阵黑白,耳边轰鸣,恍惚间,周遭的手忙脚乱似乎都被隔绝在外,迷茫中,我似乎又听见了那个声音,“来路既是归路,你又何必执着。”
“雪儿,雪儿!”厚实的男声将我唤醒,我茫然抬头,北冥皓辰一脸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