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面对魁头竭尽全力的一招力劈华山,王昊却是没有丝毫畏惧,甚至猛一提缰绳。
希吁吁—!
踏雪胭脂兽双蹄高高扬起,宛如人立。
而王昊,却依旧巍然如泰山一般,他握紧蛟龙噬月戟,朝顶上轻轻一拨。
魁头怒劈下来的马刀,精准地撞在了蛟龙噬月戟上,发出一声金铁轰鸣,竟以超过原来的速度,飞速倒崩回去!
随即,一抹寒芒乍然闪现。
“给我死—!”
王昊再次猛然用力,磕飞魁头马刀的蛟龙噬月戟,当真如同深海里伏波劈浪的巨蛟一般,顷刻间破海而出,直朝着魁头的面门扎了过去。
“啊—!”
魁头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只感觉一个黑点,在瞬间变成一堵墙,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噗嗤一声,从其嘴巴贯穿而过,自后脑探出,滴滴的坠着鲜血。
巨大的冲击力令魁头的身体脱离战马,足足一百七八十斤重的魁头,竟然被王昊挑在了蛟龙噬月戟上,高高举过头顶,展示给军阵中其余鲜卑突骑。
“给我杀!”
这一瞬,王昊浑身上下散发着摄人的恐怖煞气,怒声狂啸,声音响亮如雷霆,当真有虎豹之威,龙象之怒,震的鲜卑突骑耳膜生疼,胆颤心惊。
乌泱泱的汉军骑兵、步卒涌了上来,丛枪乱刀,往来呼啸,鲜卑突骑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一阵阵迸发出来,竟在刹那间,被汉军连人带马,剁成了肉泥。
解决了北位战场,王昊随手将鲜卑突骑的大纛,递给身旁的汉军骑兵,声音铿锵有力地道:“把好这支大纛,这是咱们诛杀鲜卑突骑的有力保障。”
汉军骑兵当即欠身拱手:“诺,主公放心,小人必不负厚望。”
王昊简单恩了一声。
旋即。
拨马转身,离开北位战场。
众将士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王昊身上,那股子潇洒惬意,勇猛无敌的气势,当真是飒到了极点。
“主公不愧是主公,实在是太厉害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悍勇的将军,主公真乃天神也。”
“有主公在,即便是踏平整个鲜卑,亦不在话下。”
“我相信,主公便是项羽在世,天下间绝无对手。”
“......”
可惜......
王昊已经离开战场,听不到众将士的溢美之词。
回到西位战场指挥作战的庞德,良久没有听到北位战场的动静,在稳定战局以后,他试着扭头回望。
但见,一个孤零零的大纛旗飘荡在汉军层层叠叠的戈戟之林中,没有丝毫动静。
显然!
魁头、步度根已经被自家主公诛灭。
庞德惊诧不已,内心更是佩服到了五体投地:“主公不愧是主公,果然厉害。”
要知道,最开始庞德负责狙击魁头的,可他鏖战良久,始终没有太大的进展,甚至面临着被魁头冲破防线的危机。
但不曾想,自家主公加入的刹那,整个战局在瞬间发生扭转,竟以秋风扫落叶之势,便将鲜卑突骑最大的一支兵马消灭殆尽,甚至连主将魁头、步度根,都已经死在战场。
“弟兄们!”
庞德心底的战意汹汹燃烧起来,彷佛原地满血复活一般,嘶吼道:“给我杀,不要在意箭矢,给我全部打光,想尽一切办法,诛杀鲜卑突骑有生力量。”
嗖!嗖!嗖!
刹那间,漫天的箭矢呼啸而起,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后,随即如同滂沱大雨一般,罩向正在冲杀汉军列阵的鲜卑突骑,宛如割麦般倒下一茬。
将台上,皇甫郦见此一幕,悬着的心彻底放松下来,他立刻操起令旗,开始调动兵马,尽可能不着痕迹的,把北位战场的兵马,填充往西位战场,以缓解庞德压力。
与此同时,他也更有时间兼顾东位、南位战场,观察张郃指挥战斗的节奏,从旁辅佐一二,争取能够令张郃快速成长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将来一起为主公效力。
“儁乂,指挥的不错,你对于军阵的理解,更精进了三分。”
“恩,多亏了将军的指点,否则末将岂能进步的如此神速。”
“继续指挥战斗,吃掉更多鲜卑突骑。”
“放心吧,末将明白。”
“......”
回到将台下的王昊,翻身下马,走到庖厨的地方,洗了洗手,方才回去。
众将士见自家主公悠闲,信心更足,作战节奏控制的越来越好,打起仗来,越是得心应手。
“主公,此战大局已定,鲜卑突骑必败无疑,现在就看他们多久才能知道魁头已死。”
程昱彻底放松下来,捏着颌下一缕美须髯,饶有兴致地言道。
“或许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王昊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随即解释道:“扶罗韩的兵力已经损失过半,而北位战场长时间没有动静,必将引起他们的怀疑,根本瞒不了太久。”
“至于东位、南位战场?”
王昊更是讪讪一笑,缓缓摇头道:“他们虽然支持魁头,但却不会真的为了他,战至一兵一卒,若是长久拿不下我军军阵,估摸着他们便会自行溃败。”
鲜卑突骑的军队构成,注定了他们永远只能打顺风局,却打不了逆风局。
面对汉军这块难啃的骨头,他们一旦陷入被动,那么临阵倒戈的模式,会越演愈烈。
可以预见,只要魁头一死,王昊拿下鲜卑王庭,那么漠北的权力架构必然会发生调整,这些草原上的邑落大人,自然会重新挑选他们的主人。
打鲜卑,其实归根到底,就是打掉对方的气势。
只要气势消灭,必然分崩离析。
反之,若是打不掉气势,反而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最终被他们硬生生吞噬。
程昱深吸口气,缓缓点头:“主公言之有理,如此一来,便要等公孙瓒那里的消息了,也不知他们的战况如何?慕容拓、阿莫浑会不会像魁头一样,奋不顾身?”
王昊唇角微扬起个弧度,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慕容拓倒是精明,而且兵力占据绝对优势,他们未必消灭得了伯圭,但伯圭想要消灭他们,也绝不容易。”
“等消息吧!”
言至于此,王昊悠悠长叹口气:“这种事情,急不来,咱们还有大把的机会。”
程昱颔首淡笑:“这倒也是,若是连慕容拓也死在咱们手上,郭郡守即便引兵来了,估摸着也没仗打了。”
王昊面上浮出一抹淡笑:“是我高估鲜卑突骑的团结了,早知如此,又何必麻烦郭郡守。”
程昱捻须淡笑:“小心驶得万年船吗,主公您说的。”
“哈哈,对。”
“......”
******
另外一处战场。
公孙瓒率领的白马义从,正在与慕容拓、莫护淳的鲜卑突骑,在一望无垠的空寂草原上,上演着一出你追我赶的大戏。
只不过......
这戏演得稍微有些尴尬,只有白马义从在不断的杀敌,而慕容拓、莫护淳却在不断的损失兵力。
如果从高空俯瞰,整个战场延绵已经有数十里之遥,沿途尽皆可以看到零星的战马,以及躺倒在地的尸体,还有一支又一支插在草原上的箭矢。
这不是在战斗,而是单方面的挑衅、蔑视、戏耍。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承受这种戏弄。
可偏偏!
慕容拓在接连损失了数以千计的士卒后,依旧在配合莫护淳疯狂的追杀,乐此不疲。
这一幕,即便是公孙瓒本人,也不由地愣住了,脑海中不断在思考,对方如此送死背后隐藏的含义:
“杂碎,慕容拓这老贼到底想干什么?若是再这样打下去,他手中的兵马怕是要全部耗尽了。”
“是啊!”
即便是副将严纲,也不由地为之愣怔,试探性猜测道:“将军,莫非此贼准备耗尽咱们的箭矢,而后再真正与我军决一死战吗?”
嘶—!
公孙瓒倒抽一口凉气。
实际上,这样的战术追求,公孙瓒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感觉有些疯狂而已。
毕竟,自己的每个士卒都配备有五十支箭矢,想要把这五十支箭矢全部打光,那么必须要承受至少五十拨箭矢袭杀。
虽然鲜卑突骑已经是分散列阵,极大的减少了兵力的消耗。
可饶是如此,一波箭矢打下去,至少也有数十骑,甚至是上百骑士卒惨死。
若当真承受五十拨箭矢袭杀,保守估计,也会有七、八千骑兵战死,甚至过万,亦有可能。
慕容拓素来是个冷静的他,他难道真的愿意不计生死,如此强攻吗?
“这......”
公孙瓒依旧不敢相信。
但事实就在面前,也容不得他不信。
严纲深吸口气,更是给出自己的解读:“将军且想,慕容拓、魁头交换作战,势必互不服气,因此必将竭尽全力作战,魁头没能伤到咱们,那么慕容拓至少也要有些战果,才能交代。”
“要知道,主公的大阵就摆在那里,魁头可以随意进攻,攫取战果相对比较容易,这在无形之中,便给了慕容拓压力,想要有些战功,必须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否则......”
严纲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慕容拓、魁头在骞曼面前,又作何解释?”
公孙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或许,慕容拓当真是因此,才不计牺牲,也要强攻我军。”
严纲颔首:“没错,的确如此。”
“既如此......”
一念至此,公孙瓒面上浮出一抹阴鸷的笑容:“咱们或许可以跟他们好好玩玩了,按照二龙戏珠的打法来,你我各自领一队兵马,主动与之作战。”
放风筝的战术,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被动作战的方法。
因为,它时刻都处于被追杀的状态中,只有部分时刻,处于追杀状态。
这样的杀敌效率,会极大的受到敌军包围的影响,杀上效果非常差,但胜在极其安全。
至于二龙戏珠的战术,则是一种更加主动的进攻方式。
顾名思义,便是将鲜卑突骑当作珠子一般戏弄。
这种战法对于主将的配合,以及全军士卒的骑术、箭术,有着超高的要求,但凡有一个细节错误,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因此,除非是有必胜的把握,否则公孙瓒绝不会轻易使用这种战术。
而今,白马义从已经具备使用条件,慕容拓、莫护淳又有必须要拿下白马义从的想法。
正适合采取这种更加激进的策略,以便进一步扩大的战果。
严纲闻听此言,先是一个愣怔,随即颔首点头:
“将军既有如此雅兴,末将自然愿意配合。”
“既如此......”
公孙瓒兴致大涨:“传令,二龙戏珠。”
传令兵铿锵回应:“诺。”
下一个瞬间。
呜!呜!呜!
呜呜—!
悠长且有节奏的号角声,激荡在空寂的原野上空,传遍整个战场。
白马义从的各个将士像是上了发条一般,立刻依照命令行动,他们分作两股,在箭矢压制鲜卑突骑的时候,快速迂回,朝着两翼拉开。
公孙瓒手持复合弓,望着处于懵逼,没有反应过来的鲜卑突骑,当即铿锵下令:“放箭—!”
众将士齐齐捻弓搭箭:“诺。”
嗖!嗖!嗖!
刹那间,一波犀利的箭矢攒射,陡然间袭来,直朝着懵逼中的鲜卑突骑,狠狠地打了过去。
毫无心理准备地鲜卑突骑,面对白马义从忽然变化战法而掀起的死亡巨浪,顿时吓懵了,某些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箭矢射翻落马,最终化作这茫茫草原上的一滩烂泥,滋养了青青绿草。
“怎么回事?”
莫护淳整个人都懵了,吓得俩眼珠子瞪如铜铃,全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此前应对汉军白马义从的经验,在顷刻间失去了作用,这一个急速迂回骑射,瞬间将莫护淳打醒。
汉军骑兵,绝对比他们想象中要强悍许多。
一百五十步射程的弓箭,只是他们的杀手锏之一,此外还有超高的骑术,以及令行禁止的军令,训练有素的战法等等。
“白马义从变阵了?”
即便是素来谨慎的慕容拓,也被眼前一幕惊呆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十万个“该怎么办”飘荡,不知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