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一念至此,程昱抬眸望向王昊,细眉紧蹙,几乎拧成了麻花:“此战意义重大,绝不容有失,属下以为,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伯圭身上,未免有些太冒险了。”
毕竟,这是白马义从驻军以来的首战,如果被西部鲜卑战败了,那么对于汉庭的颜面而言,是一次巨大的损失,更是会对王昊的威信,产生巨大的影响。
如今只是西部鲜卑而已,若是东部鲜卑同样赶来,双方联合起来与汉庭作战,只怕短时间内,连王昊都难以抽身离开,最为重要的是,会影响鲜卑王庭对于王昊的信任。
一旦鲜卑王庭感觉汉军靠不住,毫无疑问,他们会立刻叛变,甚至将王庭拱手让给西部鲜卑,最终产生合力,从而一举将汉军撵出鲜卑,这是王昊绝对不愿意承受的。
“鞠义何在?”
没有丝毫犹豫,王昊当即做出了决定,朗声喝道。
“末将在。”
鞠义横出一步,欠身拱手。
“你速速召集先登营,准备随我驰援白马义从。”
王昊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因此准备亲自率领先登营,支援白马义从,不管怎样,这一战必须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否则以后的麻烦事会更多。
“诺!”
鞠义拱手抱拳,铿锵应命。
旋即。
他豁然转身,径直离开中军大帐。
王昊也没有犹豫,立刻起身离席,朗声吩咐道:“仲康,取我兵器、甲胄,牵我战马来。”
许褚拱手抱拳:“诺!”
王昊一边披甲,一边吩咐道:“仲德,我引兵作战之时,大营便靠你了,务必要警惕东部鲜卑,他们虽然距离较远,但也不至于这么晚,还没有抵达,我担心他们背后有阴谋。”
“主公安心即可。”
程昱捏着颌下一缕美须髯,颔首点头道:“咱们的飞骑哨探,一直在盯着东部,旦有鲜卑人的消息,会立刻上报,不管怎样,加上郭缊的兵马,咱们足有五万人,何惧东部鲜卑。”
“恩。”
王昊颔首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程昱提醒道:“主公,如果白马义从撑不住,您一定要尽快出手,可如果白马义从游刃有余,便让他们自己来,毕竟接下来需要公孙瓒驻军,咱们终究是要回幽州的。”
“放心吧。”
王昊岂能不知这其中的区别,淡然一笑:“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况且我相信伯圭,绝不会轻易被鲜卑突骑围杀,他既然敢冲进去,想必有一定的能力,可以杀出来。”
程昱长舒口气:“但愿如此。”
穿好战甲,戴上头盔,王昊长舒口气:“仲德,大营便交给你了。”
程昱再次拱手:“主公放心,交给属下即可。”
“恩。”
王昊点了点头。
旋即。
没有丝毫犹豫,豁然转身,径直离开大帐。
此刻,鞠义已经将先登营士卒召集齐,他们尽皆弓弩随身,列队齐整,时刻准备出发。
鞠义欠身拱手道:“主公,先登营奉命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王昊飞身上马,朗声喝道:“出发!”
刹那间,大营一阵沸腾,随后辕门缓缓展开,火红的大纛旗随着王昊、鞠义的身影,从营门飞驰而出,身后是惊天动地的欢呼之声。
先登营虽然只有千余士卒,而且在此战中有不少的损失,目前已经不足一千兵马,但饶是如此,他们的呼喊之声,却有着万人,甚至十万人的恐怖气势。
滚滚洪流驶出营门,朝着西面的战场飞驰而去。
望着队伍离开的身影,程昱朗声下令道:“飞骑哨探时刻盯紧战场,每一刻钟汇报战场情况,不得有误。”
庞德欠身拱手:“诺!军师放心,末将立刻安排。”
******
西部战场中。
烟尘激荡,喊杀不绝。
严纲收到军令,当即抖擞精神,望向前来攻杀的鲜卑队伍,铿锵下令:“弟兄们,给我放箭,让他们尝尝咱们白马义从的厉害。”
嗖!嗖!嗖!
刹那间,成百上千支箭矢破空而出,带着尖锐的啸声,直朝着迎面袭来的鲜卑突骑,毫无半点花哨地攒射而去。
下一个瞬间,那群冲在最前面的鲜卑突骑,纷纷跌落战马,宛如割麦般倒下一茬。
但这还不算完,严纲随即再次下令放箭,又是一波箭矢,朝着呼啸而来的鲜卑突骑,当场攒射过去。
虽然仅仅只是简单的两波箭矢攒射,但却杀了鲜卑突骑足足数百将士,狠狠地打击了其部士卒的作战意志。
“冲—!”
没有一丝一毫的废话,两波箭矢攒射后,严纲狞声喝道。
随即。
他猛一夹马腹,坐下战马昂首一声嘶鸣,旋即撒开四蹄,宛如一道银色的流光般,骤然间冲杀在最前线。
他虽然不如公孙瓒那般悍勇,但也有着十余年的作战经验,乃是一员真正的虎将。
就只见......
严纲双手持枪,仅靠两条腿来操控战马,一个猛子扎进鲜卑突骑的浪潮中,抬手之间,便斩杀了十余个鲜卑突骑,不时有断肢残臂,四下横飞,死状极其恐怖。
在严纲的率领下,白马义从士卒纷纷爆发出恐怖的战力,他们高声呼喊着口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杀招,哪怕鲜卑突骑的兵力远胜于他们,依旧没有丝毫惧色: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为鉴,白马为证!”
中部白马义从山呼起来,立刻带动了头部、尾部的白马义从高声呼喝: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为鉴,白马为证!”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为鉴,白马为证!”
“......”
彷佛有一股魔力加持在白马义从的身上,他们拼死冲杀,士气暴涨,一个个尽皆化身为悍不畏死的勇士,出手极其狠辣果敢,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噗!噗!噗......
刀光剑影,血水飞溅。
令人诧异的是,冲入白马义从军阵中的鲜卑突骑,竟然没有一人再冲出来。
尾部的白马义从虽然是新兵,但在马术三宝的加持下,实力同样不俗,依旧可以双手持枪作战,况且他们已经被严纲率领的兵马杀了一轮,能够抵达尾部,只剩下零星的勇士。
尾部的白马义从乃是真正的以多打少,即便免不了损伤,但依旧将残存的鲜卑突骑纷纷诛杀,没有让一人凿穿他们的军阵,有效地捍卫了白马义从的尊严。
见此一幕,日律推演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汉军白马义从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怪不得他们能够凿穿置鞬兄的队伍。”
“杂碎!”
日律推演紧咬着钢牙,恶狠狠瞪着白马义从,当真恨不得将他们骨头都咬成渣渣:“继续向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截白马义从,绝不能让他们突围出去。”
轰隆隆—!
战马飞驰,蹄音如雨。
公孙瓒回头瞥向日律推演的队伍,面上浮出一抹淡淡的不屑,只要他们手里有复合弓在,这帮家伙就不敢恣意快马阻截,如此一来,又如何能够追得上他们的步伐呢?
虽说公孙瓒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冲破鲜卑突骑的大阵,但他的顾虑仅仅只是赵云率领的新兵而已,对于严纲,以及自己的实力,多少还是有些把握的。
“快一点!”
公孙瓒再次猛夹马腹,将速度飙升到了极致。
只要自己能够在鲜卑突骑的包围形成之前,冲破敌阵,那么接下来的战事,基本就是吊起来打。
现在双方拼的就是时间,谁能抢先一步完成,便可获胜,反而必败无疑!
观战的置鞬落罗,眼瞅着严纲粉碎了日律推演的计策,心中不由地一狠:“该死,汉军的近战搏杀能力竟然如此强悍,这简直不可思议!”
“现在......”
随即,置鞬落罗的目光落在宴荔游部的身上,双眸紧盯着战场:“全部的希望就寄托在宴荔游身上了,若是他们能够扰乱白马义从的后方,或许我军还有机会。”
“否则,一旦让白马义从冲出去,我军便只能远遁回西部,执意与之决战,各部之间的配合必然混乱,打下去甚至可能将自己也赔进去。”
“宴荔游!”
置鞬落罗下意识握紧了缰绳,咬紧了钢牙,心中暗自祈祷:“你可千万要撑住啊!”
但是,置鞬落罗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宴荔游同样被白马义从的战斗力惊呆了。
尤其是小将赵云,单人独骑在军中横冲直撞,没有丝毫规律可言,却没有一个人能够伤他分毫。
原本严谨的列阵被赵云冲得是七零八落,对方明明只有四支小队在鏖战,但却给人一种与千军万马在搏杀的感觉。
宴荔游的双眼紧盯着在战场中飞驰的赵云,不停地呼喊道:“杀了此贼,务必要杀了此贼!”
然而......
赵云一手持枪,一手握剑,远者枪挑,近者剑杀,所过之处,戈矛盾甲无不碎裂,兵卒将校无不披靡,鲜卑突骑避之犹恐不及,又岂敢主动迎战?
噗!噗!噗......
赵云一路狂冲,沿途所遇的鲜卑突骑,或是心口、或是喉咙、或是面门,总之尽皆是要害,一招毙命,极其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就在他杀出约莫百步远,身旁鲜卑突骑纷纷避让之际,没有丝毫犹豫,赵云双腿猛地一夹马腹,不知使用了怎样诡异的力量,竟然促使坐下的夜照玉狮子昂首一声嘶鸣,随即立刻转向,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狂冲过去。
赵云专门朝着鲜卑突骑中人多的地方冲杀,不等他们形成有效的反扑军阵,便靠着绝对的武力压制,硬生生将对方的列阵冲得是七零八落。
“杂碎!”
“又是此贼!”
宴荔游气得眼珠子都快瞪爆了,满嘴的钢牙紧咬,发出格格的磨牙声,面皮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了几下,连带着两道浓眉都紧皱成了麻花。
他紧握着缰绳的手在颤抖,这不是因为害怕在颤抖,而是因为气愤,怒火滔天,恨不得将赵云生撕活剥了一般,对方的每一次冲锋破阵,都像是打在心坎上一样,痛到了极点。
“来人!”
“将此贼诛杀,务必要将其诛杀!”
宴荔游扯着嗓子呼喊,可身旁的人却是大声道:“大人,我军的两员大将,已经全部死在此人手上了,而且他还杀了许多旗手,现在连军令都难以传达下去。”
“此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我军没人是他的对手。”
“大人,恐怕咱们西部鲜卑各邑落中,也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
“此人不可战胜,大人当采取防守之势,切莫冲动啊!”
“或许可以限制此人,但却难以诛杀!”
“......”
宴荔游恨得牙根直痒痒:“该死!咱们数千精锐,竟然被这员小将呆着数百白马义从阻挡,简直可笑!我还真不信邪,此人当真有如此厉害?”
“弟兄们!”
宴荔游操起马槊,当即纵马直扑向赵云狂杀的方向:“随我一起,诛杀此贼,而后再抄袭白马义从的后路。”
众将士齐声应命:“遵命。”
轰隆隆—!
战马飞驰,蹄音如雨。
正当赵云在军阵中狂杀不止时,后方忽然让开一条路,吸引了赵云的视线。
他毫不犹豫地拨马转身,顺着让开的一条路举目望去。
但见......
不远处,一个身材魁梧,头如麦斗的壮汉,正拎着一杆马槊狂飙而来,对方头戴毡帽,腰间别着一柄金色的马刀,身上穿着羊绒大衣,却带着各种各样的饰品。
单从衣着上判断,便足以证明此人的身份地位,非同小可,再从身材上判断,也比寻常士卒要壮硕许多,恐怕即便不是首领,也必是一员铮铮虎将,非常符合赵云的猎杀目标。
驾—!
赵云靠着双腿操控夜照玉狮子转向,没有只言片语,操起龙胆亮银枪,便冲着前方的宴荔游猛冲过去,一双朗目好似九幽中的寒星,凛冽的煞气骤然间罩向敌将。
“杂碎,来得好!”
“我倒要瞧瞧你,到底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