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丈开外,赵云猛一夹马腹,坐下夜照玉狮子吃痛,昂首一声嘶鸣,当即撒开四蹄,向前狂奔出数丈远,直接将后方的白马义从甩开。
因为,赵云已经发现,前方的鲜卑突骑纷纷扭头回望,瞥向自己,而且正在有一支骑兵拨马转身,准备正面迎接与白马义从的殊死搏杀。
赵云纵马狂飙,银盔银甲素罗袍的他,好似一道银色的流光,径直冲向了鲜卑突骑的军阵,当即操起染血的龙胆亮银枪,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噗!噗!噗......
赵云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电光火石。
那些拨马转身的鲜卑突骑,尚未来得及形成严密的军阵,便被赵云直接冲了进来,枪锋狂舞,风云残云,一阵阵的鲜血迸溅而出,顷刻间便斩杀了十余个鲜卑突骑士卒。
后方的鲜卑士卒群起而攻之,丛枪乱刀,往来呼啸,四面八方,不停地朝着赵云身上招呼。
可是......
赵云的悍勇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他纵马狂冲,神挡杀神,魔阻灭魔,所过之处,如波开浪裂一般,断肢残臂,四下狂飞。
那些选择围攻他的鲜卑士卒,甚至跟不上赵云杀敌的节奏,被远远的甩在身后,不停地呼喊叫嚣,骂骂咧咧,却拿赵云没有丝毫的办法。
原本数百人的队伍,被赵云强行猛冲一波,彻底乱了阵脚,不仅顾不上射杀随之而来的白马义从,甚至反被白马义从发起猛攻,冲得是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好个白马义从,果然厉害!”
“难道这便是汉军骑兵的实力吗?好生厉害!”
“阿巫戈将军竟然在这白袍小将的手上,走不过两个回合?”
“将军竟然就这样战死了?太恐怖了吧!”
“这哪里是人,简直就是天神降世!”
“......”
负责从外围包围的鲜卑突骑,全都是西部鲜卑的中小型部落,他们的兵力原本便不多,又偏偏遇到了赵云这员猛将,三下五除二,便被杀得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赵云率领的白马义从小队,所至之处,戈矛盾甲无不碎裂,兵卒将校无不披靡,尤其是为首猛将赵云,更是接连攻破鲜卑突骑的数道防线,连战鲜卑突骑十余员悍将。
顷刻间,后方的鲜卑突骑乱成了一团,马嘶声、呼喊声、哀嚎声、恸哭声,竟完美的交织在一起,激荡在这广袤的旷野之上,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正在内部向外突围的公孙瓒都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从外部战场传来的声音,毫无疑问,赵云的这支小队正在以摧枯拉朽式的攻势,不断地朝着自己赶来。
原本公孙瓒还没有多大的希望,可以顺利攻破鲜卑突骑的包围,但是现在,有了赵云这支兵马的驰援,公孙瓒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凿穿眼前兵马的围攻:
“弟兄们,赵云将军正在外围呼应,随我强攻,凿穿鲜卑列阵!”
“杀—!”
炸雷般的喊杀声骤然响起,直冲云霄,震响四野。
白马义从众将士士气顷刻间暴涨,作战意志推向了巅峰,竟然越战越勇,彷佛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可以不停朝着鲜卑突骑的身上招呼。
即便是以逸待劳的鲜卑突骑士卒,也不由地被白马义从的攻势惊呆了,对方杀伐果决,骑术精湛,颇有一种有敌无我,有死无生的恐怖战意。
在公孙瓒的率领下,内部的白马义从像是一柄猛利的宝剑,硬生生割开了鲜卑突骑的列阵,直朝着外围方向,迅猛狂冲过去,宛如从天而降的剑芒,不停收割着鲜卑突骑廉价的性命。
......
恐怖的战斗动静便是连内部的置鞬落罗,也不由地愣住了。
他本以为这便是汉军白马义从的极限,但没曾想,对方的实力竟然比之前与自己作战,还要凶悍数倍,乃至数十倍,简直恐怖至极。
置鞬落罗惊得眼珠子都快瞪爆了,忍不住万千感慨:“怪不得魁头、慕容拓数万兵马,会被白马义从全歼,遇着如此凶悍的队伍,不败若何。”
“该死!”
一念至此,置鞬落罗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在他的心里,已然萌生了退意。
若是照这种节奏打下去,毫无疑问,军阵会被凿穿,随后便是白马义从的作战节奏,诚如猛虎入羊群,岂不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吗?
可是......
置鞬落罗不能就这样撤退,他必须让其余部落的大人,也尝尝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若是能顺手被汉军杀掉两三个大人,置鞬落罗回头便可将其邑落吞并,以弥补此战中自己的损失。
虽然,如此手段有些卑劣,但这便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则,优胜劣汰,弱肉强食,不要怪别人卑鄙无耻,那是因为你自己的实力太弱,想要所谓的公平,只能在同等级上需求,面对强者,只能任人宰割。
实际上,置鞬落罗如此这般狠辣,也是为了壮大自身,经此一战,他太清楚汉军的作战实力,若是自己的邑落不能壮大实力,即便在后期遇到汉军,照样只有被吊打的份儿。
趁着现在,利用汉军恐怖的实力,消灭一些西部鲜卑中的中小型邑落,对于他而言,有百益而无一害,至于这些邑落大人,只能怨自己的命不好。
见置鞬落罗始终没有任何动静,日律推演明显猜到了他的想法,原本他还想要继续发起对汉军的进攻,现在倒好,任由汉军白马义从作战,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大人,怎么还不发起进攻?”
身旁副将试探性询问缘由道。
“你能打得过汉军?”
日律推演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现在冲上去,就是送死,何况置鞬落罗都没有动手,凭什么让咱们动手,咱们已经死了快一半兵力,你难道想要全军覆没于此?”
“这......”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白马义从一百五十步内,不得有误。”
“遵命!”
日律推演继续纵马,但速度却是大幅度降低,虽然在不断靠近白马义从,但却始终保持安全距离,给外围鲜卑突骑造成一种交战的错觉,但实际上,却没有太大的动静。
*****
锵!锵!锵!
金鸣炸响,战火纷飞。
正在策马狂奔的王昊,听到空气中传来的轻微金鸣声,心中不由地凛然。
单从兵器撞击的声音上判断,便足以想象战场到了何种残忍的地步,若只是弓箭,战场的声音绝对不会这般悲壮。
“主公你听!”
显然,鞠义同样听到了声音,扭头瞥向王昊,却是眉头紧蹙,好似拧成了麻花。
王昊眸光坚定,猛夹马腹,速度再次提高,把手一招:“走,快速靠近,听我号令,择机而战。”
鞠义颔首点头,铿锵应命:“诺!”
旋即。
他把手一招:“弟兄们,加快行军,白马义从就在前方。”
众将士齐齐呼喊:“诺!”
驾—!
战马狂飙,蹄音如雨。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道黑线,战场俨然就在前方。
王昊抬眸望去。
但见......
乌泱泱的鲜卑浪潮中,正有白色的浪潮在不断的挣扎。
令王昊震惊的是,这白色的浪潮竟然分作两股,其一在内,乃是白马义从的大部队,其二在外,只是白马义从的小股力量而已,兵力充其量三、四百人。
可就是这三、四百人的兵力,却让王昊悬着的心,彻底放到了肚子里,他急忙抬手示意停止行军,先登营士卒纷纷勒马,徐徐停止下来。
吁—!
鞠义勒住战马,扭头望向王昊:“主公,怎么了?”
王昊面上浮出一抹淡笑:“你仔细看。”
鞠义极目瞭望,却始终没有看清战场:“主公,这是......”
箭系技能的提升,不仅是有臂力、指力,更有目力的提升。
以目前王昊的箭术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鞠义,因此他具有比鞠义更强的目力,可以看清楚数百步以外的战场。
因此,当王昊已经断定战场被白马义从掌控节奏时,身经百战的鞠义却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倒不是他的能力不足,而是目力不足导致。
王昊长舒口气,随口解释道:“伯圭的白马义从分作内外两部,虽然不知是如何办到,但内外夹击之下,凭白马义从的精悍,凿穿鲜卑突骑的列阵,没有丝毫问题。”
鞠义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脑海中呈现出战场的模型:“若是这般,自然不需要我等揪心,不过主公,咱们是不是再靠近一些,万一发生意外,也方便驰援。”
王昊淡然一笑,摆了摆手:“好吧,传令下去,徐徐靠近,但不可暴露行踪,一旦确定白马义从攻破了鲜卑突骑,立刻返回大营,不得有误。”
这一战,原本便是王昊给白马义从立威的一战,若是自己插手,必然导致白马义从的威信降低,这样不利于王昊引兵离开鲜卑,更不利于白马义从日后在草原的行事。
因此,但凡有半分可能性,王昊绝对不会插手战事,即便他清楚的知道,这一战下来,或许白马义从的兵力折损,会有上千骑,但他也绝对不会插手。
这样的战损,是在王昊的可接受程度!
甚至,王昊深感公孙瓒是一员合格的主将,毕竟他没有因为上次的责罚,便转变了自己的战术,而是能根据具体的状况,选择适合军队的战术,这样的能力对于一员主将而言,极其重要。
“主公快瞧。”
向前行进了百十步后,鞠义抬手指向不远处的战场,轻声道:“那里是申屠元的队伍,正在与西部鲜卑突骑鏖战,看样子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
“不管他!”
王昊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他们损失越是惨重,便越是能凸显出白马义从的厉害,便也越是能树立起公孙瓒的威信,所谓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正是此理。”
“哼!”
鞠义轻哼一声,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主公言之有理,的确如此,申屠元若是落败,反被白马义从所救,这次战斗打得便愈发有趣了。”
王昊瞥了眼鞠义,惊叹道:“鲜卑王庭的骑兵,不至于这般差劲吧?”
鞠义轻声道:“主公莫要忘记了,他们只是中部鲜卑士卒,王庭的兵马暂且是俘虏,大都没有参与作战。”
王昊恍然大悟:“怪不得表现得如此差劲,看来中部鲜卑没了魁头、慕容拓,实力的确大损。”
鞠义恩的一声点点头:“否则轲比能也不会如此着急,与主公合作。”
王昊长舒口气:“倒也是。”
鞠义继续道:“看来此战以后,主公便可引兵返回幽州了。”
王昊颔首淡笑:“是啊,成天吃肉包子,都快吃腻了,等回去以后,非得好好改善改善伙食不可。”
一旁许褚急忙问道:“主公,回去以后,可以饮酒吗?”
王昊瞥了眼许褚,淡笑道:“只要不影响工作,可以稍稍放纵一下。”
“哈哈!”
许褚大喜,忙不迭给鞠义打个眼色:“等回去以后,兄弟们来我府上喝酒,我那里还有主公赏的美酒两坛。”
鞠义捏着颌下胡须,轻声道:“仲康将军盛情相邀,鞠义却之不恭呐。”
许褚昂首道:“既如此,一言为定。”
鞠义颔首:“好,一言为定。”
王昊尴尬地摇了摇头:“仲康,当着我的面私自攒局,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许褚拱手抱拳:“不知主公可愿驾临寒舍?”
王昊摆手道:“便在州牧府即可,论酒,自然州牧府最多,可以畅饮。”
“哈哈!”
许褚大喜,仰天哈哈一声:“甚好!如此甚好!”
......
正当众人闲聊时。
忽然,身旁士卒大声呼喊道:“主公快瞧,白马义从凿穿了鲜卑突骑的军阵。”
王昊忙不迭抬眸望去,果不其然,一片白色的浪潮奔腾而出,将鲜卑突骑的军阵,撕成了粉碎。
随后,乌泱泱的鲜卑突骑开始溃败,甚至连挣扎都懒得挣扎。
王昊彻底松了口气,朗声道:“大局已定,我等速速返回大营。”
鞠义拱手:“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