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史慈、张飞四目相对的瞬间,彷佛两道凶光在空中相撞,庞杂的能量顷刻爆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双方的竞争在这一刻拉开序幕。
淦!
太史慈、张飞二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奔向云梯车,发出一阵密集且清脆的哒哒声,迎面罩来的箭矢被二人或是挡下,或是击落,总之伤不到他们分毫。
彷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二人便从底部直接攀登到云梯的中间。
太史慈手中的兵器是短兵器,因此继续顶着箭雨,左右格挡,向上飞攀,可越往上走,箭雨的压力便越大,飞攀的速度便也越慢;
反观张飞则不然,他手中的蛇矛乃是长兵器,飞攀至云梯中部时,便已经具有一定的进攻性,但凡敢冒头的豫州军,必然迎头痛击。
因此,飞攀至中部时,张飞的脚步虽然明显变缓,但因为蛇矛的攻击性,给予了城头豫州军一定的压力,反倒令自己的速度稳中有进,丝毫不弱于太史慈。
太史慈不时以余光瞥一眼隔壁云梯,眼瞅着张飞速度不弱于自己,内心的战意愈加热烈,挥刀格挡箭矢竟快如闪电;
张飞同样会不时瞥一眼隔壁云梯,眼瞅着太史慈进攻强悍如虎,密集的箭矢竟伤不到他分毫,内心的战意再次盎然起来。
嗤!嗤!嗤!
向上窜出三步远,张飞眼疾手快,掌中蛇矛在瞬间不知点出了多少下,两个冒头准备放箭的豫州士卒,面门几乎被捅成了马蜂窝,当场死于非命。
然而......
正当张飞准备继续向上飞攀时,城头上忽然掠下一道寒芒,好似一条从天而降的龙爪,精准地抓住了张飞的蛇矛。
“这是......”
张飞满目骇然,抬眸轻瞥。
但见......
一个头戴镔铁盔,身穿镔铁铠的军官,手持一杆双耳戟,以戟耳精准地扣住蛇矛,戟耳、矛锋绞缠在一起,动弹不得。
“恁娘的!”
史涣双手握紧铁戟,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给我放箭,将这黑厮射杀!”
城头士卒大喜,齐声应命:“诺!”
下一秒,原本被打得不敢冒头的士卒,纷纷架起弓箭,瞄准了云梯上的张飞,作势便要发起一波强悍的箭矢攒射。
“翼德小心!”
下方督战的关羽心中巨震,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
捻弓搭箭,张拉满月,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
嗖—!
箭矢呼啸,好似流星。
史涣能明显感受到一股杀气袭来,浑身的汗毛在顷刻间竖起,沁出的冷汗湿透了贴身的中衣,那股濒死的感觉是他自从军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
几乎是下意识地,史涣身子一个后仰,手中的力量锐减了三分,哧愣愣的声音响起,竟是蛇矛挣脱了铁戟的束缚。
嗖!嗖!嗖!
同一时间,上百支箭矢破空而出,无一例外的,全部瞄准了云梯车上的张飞,尖锐的啸声传遍整个战场,好似鬼神在欢呼。
如果张飞拿的是短兵器,自然可以毫无顾忌的挥舞格挡,配合着双弧盾,保护住自己的要害,几乎没有丝毫问题。
可偏偏......
张飞手中的蛇矛是长兵器,挥舞起来会受到云梯车的限制,根本不可能做到三百六十度的绝对防御,即便他带着双弧盾,也未必能挡得住这波箭矢的袭杀。
不过!
张飞便是张飞。
历史名将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实打实打出来的。
面对这一波来势汹汹的箭矢袭杀,张飞根本不走寻常路,他既敢带着蛇矛进攻,俨然早已对这种状况有了预估,且做了精准应对策略。
就只见......
张飞以脚扣住云梯,整个身子直接横出,同时猛地抽回蛇矛,双弧盾、蛇矛左右格挡,只听得笃笃铛铛的声音响起,竟将箭矢全部击落。
“好个张飞,果然悍勇!”
即便是隔壁云梯的太史慈见状,也不由地暗自称赞。
不过......
这一幕不仅没有吓到太史慈,反而激发了太史慈本就澎湃的战意,当下健步如飞,趁着城头守军眼花,再次向上窜出七、八步,逼近城头。
“子义放心冲杀,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公孙康心知云梯车的最后一段极其凶险,十之八九的先登者全都折在了这里,因此当太史慈杀到此地时,他立刻操起复合弓,准备助太史慈一臂之力。
毕竟是辽东公孙氏出身,自幼便弓马娴熟,如今又有复合弓此等神器在手,公孙康的箭术得以百分之一百二超常发挥。
但见......
掩护公孙康的双弧盾忽然撤掉,露出里面早已捻弓搭箭的公孙康,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城头,锁定城头一员豫州军的身影。
眼到!
心到!
手到!
嗖—!
没有丝毫犹豫。
公孙康松开勾住弓弦的双指,弓弦的嗡鸣声尚在耳畔回响,便见城头准备放箭的士卒应声跌落城头,噗通一声,烟尘激荡。
“挡—!”
公孙康一声令下。
嗖!嗖!嗖!
漫天箭矢骤然袭来,被身旁保护公孙康的双弧盾尽数挡下。
此刻的公孙康再次抽出羽翎箭,搭在弦上,随即双弧盾再次撤下的同时,一支神箭呼啸而出,夺走一名城头守军的性命。
公孙康箭术超群,例无虚发,虽然一次只杀一人,但给城头士卒造成的心理压力,好似泰山压顶一般,一时间竟鲜有人敢轻易冒头。
趁此机会,太史慈快速向上飞攀,距离城头不过咫尺,掌中的寰首刀竟能与城头乱矛硬刚,锵锵锵的金铁炸鸣响彻战场。
“杂碎!”
史涣望着即将被攻破的城头,气得直接爆了粗口。
虽说下方的黑厮看起来非常棘手,但火烧眉毛顾眼前,现在的史涣也只能舍弃张飞,转战另一架云梯车,以最快的速度稳住当前局势。
“给我拦住这黑厮,若是被其先登,我等必死无葬身之地。”
“诺!”
丢下一句狠话,史涣把手一招,带着数十个精悍锐士,直奔另外一架云梯处,原本的守军立刻补位,弓箭、丛枪猛砸向张飞。
史涣前脚刚走,张飞后脚便感觉压力骤减,他将神力灌注在右臂上,蛇矛猛地往上一戳,随即手腕轻抖,诡异的力量顺着矛杆,传至矛锋,幻化出万千寒芒。
锵!锵!锵!
金鸣炸响,星火迸溅。
蛇矛接连撞在乱劈下来的长矛上,将其一个接着一个,瞬间磕飞,某些士卒更是承受不住矛锋上的诡异力道,连人带兵器,当场倒飞出去。
趁此机会,张飞健步如飞,再次朝着城头窜出数步,舞动蛇矛,将凌空飞来的箭矢尽皆扫落,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潇洒惬意。
“那黑厮快上来了,给我拦住此贼。”
“快,放箭,诛杀此贼!”
“......”
在太史慈、张飞的强势进攻之下,开阳守军被杀得左右难以兼顾,即便史涣跑断了腿,依旧难以阻止二人攻城的步伐。
城外的卢植望着眼前一幕,摸着齿彘,绽出一抹淡笑:“没想到,太史慈、张飞二人竟如此的勇猛,有此二人在,何愁不能踏平开阳。”
听到卢植称赞太史慈悍勇,刘备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内心却闪过一抹淡淡的忌惮:“是啊,太史慈怕是比翼德还要小上两岁,但这武艺着实令人赞叹。”
“据说公孙康能够横扫青州,全赖太史慈精湛的箭术,如今来看,此人不仅箭术超群,而且武艺同样惊人。”
“恩师。”
言至于此,刘备揖了一揖,朗声道:“或许要不了多久,二人便可先登,不等天黑,开阳县便是咱们的了。”
卢植遥望着城头战场,但思绪却早已飘飞:“开阳县乃是徐州门户,只要将其拿下,横扫徐州便再无阻碍。”
刘备明显听出了卢植的话外弦音,皱了皱眉,试探性问道:“恩师,难道您不准备回援汝南,而是要横扫徐州?”
“当然!”
卢植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现在的豫州已无可用之兵,又岂能挡得住子霄,咱们拿下开阳、彭城后,驰援汝南,根本毫无意义。”
“与其浪费时间回援汝南,不如趁势南下,横扫徐州,争取一路打到淮南,打到长江,不给刘繇分毫北上的机会。”
“如此一来!”
言至于此,卢植长舒了口气,顿觉心神大爽:“长江以北,一战而定乾坤,待新皇继位,朝廷重建,中原大地便可休养生息,恢复民力。”
此刻,卢植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一副农耕乡野,欣欣向荣的画卷,似乎曾经那个繁荣昌盛的朝廷即将回来,而且必将中兴,再次强大。
刘备瞬间明白了卢植的想法,他对自己一心考虑战功的想法深感不耻,二人的格局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这才导致了不同的思路。
沉吟片刻,刘备长舒口气,轻声道:“恩师,重建朝廷以后,天下仅剩刘表、刘繇、刘焉,他们若是不归顺朝廷,为之奈何?”
卢植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强汉不容分裂,这三人若是执迷不悟,那便出兵强平,彻底将其消灭,一统天下。”
“放心。”
显然,卢植明白自家弟子的小心思:“此战中,你们表现不错,若是贼子执迷不悟,还有你们建功立业的机会。”
刘备赶忙拱手抱拳:“多谢恩师。”
卢植摆手道:“朝廷不能只靠子霄作战,你们兄弟三人或许可以成为陛下的另一柄尖刀,至于能走多远,还要靠你们自己。”
刘备不傻,立刻表态道:“恩师放心,我们兄弟三人绝不会辜负恩师的厚望。”
卢植摇摇头:“你们不是辜负我的厚望,而是陛下。”
刘备赶忙改口:“弟子知错,我等必不辜负陛下的厚望。”
宦海沉浮多年的卢植自然清楚帝王之术,虽说他与王昊相交莫逆,但在原则性的问题上,是绝对不会犯一星半点的错误。
此战中刘备表现非常好,不仅智计超群,而且还有两个武艺精湛的兄弟,或许他们不是王昊的对手,但比起王昊帐下的大将,也是不逞多让。
不管怎样,重建的朝廷需要这样一分力量来制衡王昊,否则王昊迟早会成为第二个董卓,甚至是第二个袁隗,而且远比他们要难对付的多。
为了朝廷的稳定持久,卢植只能这么做,而且必须这么做,哪怕因此得罪了王昊,从此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也在所不惜。
吼!吼!吼!
吼吼—!
正在这时,战场上响起一阵热烈豪迈的欢呼声,随即便有斥候飞马来报:
“报—!”
“将军,张司马先登了,他已经杀到了开阳城头。”
“好!”
卢植内心狂喜,摆手示意斥候离开,旋即扭头瞥向刘备:“玄德,你三弟张翼德当真有万夫不挡之勇啊,此战他为首功。”
刘备再次拱手抱拳:“多谢恩师。”
卢植长舒口气,悬着的心彻底放在了肚子里。
凭太史慈、张飞的本事,只要先登成功,拿下开阳城,不过是早晚的事。
此刻,开阳城头,张飞干脆舍弃了双弧盾,双手拎着丈八蛇矛,使一招超大范围的横扫千军,四周开阳守军顿时如断线的风筝般倒卷而出。
“杀—!”
趁此机会,张飞振臂高呼,一个箭步猛冲,掌中蛇矛快速点出,嗤嗤嗤,彷佛化作万千星雨,将沿途所遇的开阳守军尽数诛杀。
在他的率领下,后方将士士气大振,如潮水般往上涌,疯狂地挥舞着兵器,不停收割着豫州士卒廉价的性命。
太史慈虽然慢了一步,但同样登上了城头,舞动手中寰首刀,刚刚聚集起来的士卒,瞬间便被太史慈踏破,长刀所指无人能挡,所至之处无不披靡。
“可恶!”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太史慈气得咬牙切齿,但他却将愤怒转化为战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电光火石,锋利的寰首刀每次挥出,都会斩获到一声失去肢体的哀嚎,抑或是临死前的细语。
文稷虽然悍不畏死,但实力终究差了许多,苦苦支撑了半个时辰后,终于被张飞一矛戳死,其余士卒见状,纷纷缴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