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
巍峨皇宫。
王昊正在与卢植、杨彪等人商议皇帝的登基事宜时。
忽然。
不远处疾步赶来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荀攸。
“主公。”
荀攸神色略显慌张,匆匆上前,行了一礼,同时给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王昊皱了皱眉,随即便与荀攸来到台阶下:“公达,到底发生了何事?难道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讲吗?这样不太好。”
“事态紧急,迫不得已,还望主公原谅。”
荀攸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两道细眉皱得更紧。
“哦?可是江东刘繇?”
王昊俨然猜到了什么,直接询问。
“没错。”
荀攸肯定地点了点头:“正是江东刘繇。”
王昊神色相对淡定:“发生了何事,直言即可。”
荀攸没有一句废话,当即言道:“刘繇对淮南发起进攻了,而且兵力远超咱们当初的预料,属下担心丁尧坚持不住。”
王昊惊诧不已:“你这是何意?莫非刘繇藏兵了?”
荀攸嗯的一声点点头:“从目前来看,应该是这样的,而且极其隐秘,咱们的人根本没有发现刘繇藏冰的丝毫痕迹。”
“该死!”
王昊暗自啐了一口,咬了咬牙:“他发动了多少兵力?目前战况如何?”
荀攸回答:“单纯一个庐江、九江,总兵力便有两万余人,其余八千水军,顺着淮河而下,直奔广陵城下,估摸着现在已经交战了。”
“此外,刘繇在江东还有水军六万人,数千艘战舰,咱们的辽东海军,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前段时间折损了不少兵力,虽然打击海寇,有了一定的兵力补充,但实力大不如前。”
“虽然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战报传过来,但属下以为,公孙康未必能拦得住刘繇,他们若是击溃辽东海军,全线压入广陵,丁尧绝对撑不住。”
王昊同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刘繇这小子的确有些手段,没想到半年没有交手,竟然准备了如此多的杀招,简直不可思议!
“好一个刘繇!果然有些手段!”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王昊,也不由地开口称赞:“是我轻敌了,当初不应该只留公孙康、太史慈这一部兵力,应该再增派一些人手。”
守江必守淮。
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
如果淮南一带丢了,那么对于王昊而言,以后很可能只能从海面上,进攻江东。
可是,从海面上进攻江东,必须要对方空虚才行,但凡遇到些许阻力,对于海军而言,都是一次极其凶险的旅程。
尤其是经过了辽东海军横扫青州的战役,估摸着江东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海岸线不管,对方一旦注意起来,夜举火昼焚烟,那么王昊派出的海军,估摸着还没攻打两个县,就被人包围了。
因此,想要进攻江东,最为重要的,还是要守住淮南,因为只有守住了淮南,王昊的水军大营才能从淮河,逐渐开到长江。
否则......
你这里方才开始修建水军营地、造船厂等,对方的水军立刻会杀过来,直接一波箭雨打过来,烧了你的营地、造船厂,让你没办法在长江立足。
“邓当、吕蒙那里如何了?”
王昊皱了皱眉,直接询问起当初的安排。
“他们倒是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进攻。”
“不过主公......”
话锋一转,荀攸直接言道:“咱们现在出手,卢植那里,怕是不太好交代啊,丁尧可是他亲自举荐的,将来这功劳只怕是没法分。”
“卢植那里肯定不会说些什么,但是他举荐的丁尧,以及驻守在广陵的那些文臣武将,心里肯定会有怨言。”
王昊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既如此,派人盯着广陵,若是登基大典之前,丁尧还是没能击溃刘繇的兵马,我军立刻出击,不必在意。”
“这......”
荀攸皱了皱眉:“主公,这样怕是不太好吧?”
王昊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卢子干那里,交给我便是,至于丁尧那里,让他亲自去说,我不能因为照顾他的面子,便令咱们扶持的陛下,折了面子。”
荀攸欠身拱手,暗松口气:“主公英明。”
王昊大手一挥:“快去吧,莫要迟疑,尤其是邓当、吕蒙的兵马,务必要直插庐江、九江,杀对手个措手不及。”
荀攸颔首,铿锵应命:“诺!”
旋即。
他豁然转身,径直离开。
王昊转回身来时,卢植冲他招了招手:“子霄。”
王昊颔首淡笑:“来了!”
待王昊赶来,卢植试探性问道:“子霄,发生了何事?”
王昊轻声道:“没什么大事,放心吧,咱们的登基大典,照常进行。”
卢植似乎看穿了王昊的伪装,皱着眉:“子霄,发生了何事?你直言即可,是不是江东刘繇?这家伙引兵强攻淮南了,对吗?”
“这......”
王昊犹豫,不知该如何回应。
“是也不是?”
卢植愈发感觉不太对劲儿,再次确认道。
“嗯。”
王昊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没错,刘繇的确引兵强攻淮南,而且来势汹汹,比我当初预计的规模还要大上许多,总兵力怕是已经达到了七八万人。”
“多少?”
卢植顿时一愣,眼瞪如铃:“七八万人?”
身旁的杨彪同样炸眼:“刘繇竟有七、八万人?这怎么可能?”
王昊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的确有七八万人,不过是两方合计,刘繇这半年来,很可能一直在招兵买马,而且秘密隐匿了兵力,这才超出了我的预料。”
“不过......”
话锋一转,王昊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诸位不必担心,淮南没那么容易被拿下,即便丁郡守没能守得住淮南,我王昊也有信心再夺回来。”
卢植心里咯噔一下:“子霄,你抓紧时间派兵支援吧,刘繇这厮明显是冲咱们的登基大典而来,他一定会竭尽全力进攻,我怕丁尧撑不了太久。”
杨彪捏着颌下一缕胡须:“是啊,如果在陛下登基之时,淮南方向的败报到了,朝廷一定会沦为刘表、刘焉等人的笑柄。”
“子霄。”
即便是杨彪本人,也再次恳求道:“你的确应该尽快派人出战,这样的风险,咱们根本就承担不起,陛下一定会震怒。”
王昊尴尬地耸了耸肩:“二位不必着急,即便要下令,等传到淮南,估摸着也得两天后了,届时任何命令都不起作用,该发生的事情,早已经发生了。”
“我王昊相信,子干举荐的丁尧,一定能够守住淮南,咱们要相信丁郡守,也要相信淮南的每一个将士。”
“可是......”
卢植很想说,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丁尧,因为这一次的刘繇可谓是来势汹汹,足足七八万的兵力啊,即便一人一口吐沫,估摸着也能把广陵给淹了。
现在的卢植甚至有些后悔,如果当初没有固执的把丁尧留下,而是让刘备率领精锐驻守广陵,那么即便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卢植也不至于如此惊慌。
“子霄。”
卢植终究还是摇了摇头,直言道:“兹事体大,不可不防,不管怎样,立刻下令派兵驰援,总归是要的,如果丁尧能够守得住,那便与之里应外合,诛杀刘繇,甚至趁势过江,占领江东。”
“如果......”
“我是说如果!”
卢植再一次强调道:“如果丁尧真的没能守住广陵,那么后续的兵马赶到,也能在第一时间夺回广陵,至少可以保证朝廷的颜面不失。”
杨彪肯定地点了点头,深表赞同道:“子干言之有理,现在的确需要出兵,而且非常紧迫,子霄切莫犹豫了,抓紧时间安排吧。”
“至于陛下登基的事情,我等基本上已经敲定,剩下的不过是等日子而已,已经没什么大事,子霄不必在此浪费时间。”
“何况......”
杨彪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还有王子师在,我们一起商量着,你难道还不放心吗?”
王昊喉间发出轻柔的笑容:“文先说得哪里话,我王昊有何不放心的,这段时间以来,也是我一直在配合你们而已。”
“至于淮南战场......”
王昊的声音故意拉长,给足了二人思考的时间:“实不相瞒,我也一直在派人盯着,前段时间还专门给他们写了信,让他们好生提防。”
“虽说此次刘繇的兵马来势汹汹,但想要拿下淮南,他还欠缺一副好牙口,所以二位不必过分担心,淮南的确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但必可无虞。”
听到王昊如此肯定的回话,卢植长长舒了口气:“只要你还关注着淮南,我这心里就不慌,谅他一个小小的刘繇,也不可能是你王昊的对手。”
王昊半开玩笑地道:“要不,我亲征刘繇如何?”
卢植嘿笑一声:“别开玩笑了,现在陛下登基在即,你哪能说走便走?即便真要打刘繇,也必须要等到年后,咱们换口气儿,再议不迟。”
杨彪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没错!届时再强攻刘繇,趁势便把江东夺回来,如此一来,将来打荆州时,咱们便可水陆并进,杀对手个措手不及。”
王昊瞥了眼杨彪:“顺手把江东夺回来?文先,你这个顺手可太随意了,我王昊怕是没那个本事,要不你来试试?”
“岂敢!岂敢!”
杨彪急忙摆手,摇头道:“等新皇登基以后,你可是朝廷的司空兼大将军,外出征战是你的职责所在,我杨彪岂敢越俎代庖。”
虽然新皇还没有登基,但是朝廷的基本框架,已经定下来了,王昊在朝为三公,外出为大将军,可谓是权柄极重。
至于杨彪、王允、卢植,他们的职务同样也已经定下来了,杨彪乃是太尉,卢植乃是司徒,至于王允,乃是御史大夫。
王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杨彪:“文先,你可别忘记了,你乃是太尉,但凡军务,也与你有着分不开的联系。”
杨彪耸了耸肩:“我杨彪自然全力配合你,但是打仗的事情,还得是你自己来,我可插不上手,否则若是败了,我杨彪罪孽深重了哦。”
“哎呦,行了。”
卢植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必纠结于此:“只要子霄能够时刻关注着淮南,其余任何事情,都不在话下,我相信子霄的能力。”
王昊长舒口气,双目灼灼地凝视着卢植:“子干,其实这件事,我真的不想插手,毕竟丁尧是你举荐的,我不能拂了你的面子。”
卢植何尝不明白王昊迟迟没有谈到这一点的原因,他长舒了口气:“子霄,这件事是我卢植对不起你,但事关朝廷的颜面,你能不计前嫌,我卢植心里收下了。”
“放心!”
卢植极其恳切地道:“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王昊摇了摇头:“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也不必如此,我相信你的判断,至于为何盯着淮南,归根到底,是因为刘繇。”
卢植淡然一笑,彻底释然,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似的,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坎上,但是现在,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王昊拔掉了:
“行了!”
“此事不必再言,今天夜里,咱们去我那里,不醉不归,如何?”
杨彪飞快摇了摇头,连连否定:“我可不敢去,你卢植可是海量,当年在雒阳时,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跟你喝酒,我杨彪估摸着怎么出的门,都不知道。”
“要去,让子霄去。”
杨彪的目光落在王昊身上:“据说你王子霄也是个海量,随随便便喝上两三坛子酒,面色如常,行动举止自如,你与子干,才真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哈哈!”
王昊仰天哈哈一声,朗声道:“既然子干盛情相邀,王某却之不恭,便只得从命了,正好这段时间太过疲乏,也休息休息。”
卢植大喜,实际上,他也只想跟王昊喝酒,好好说说掏心窝子的话:“好,如此,一言未定。”
王昊颔首点头:“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