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他!”
“给我拦住此贼!”
臧霸奋勇冲杀的一幕,着实把樊能吓了一跳。
他眉毛底下那俩眼珠子,几乎要瞪出了眼眶,眼白里布满了龟裂的血丝,眼神中满满的全都是惊骇与恐惧,俨然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杀—!”
身旁的亲卫嘶声怒吼,操起寰首刀、长矛,冲着臧霸便杀过去了。
然而,臧霸却是浑然不惧,掌中镔铁枪猛地一抖,顿时化作万千枪芒,好似漫天银光坠落,不断收割着江东水军廉价的性命。
在臧霸的率领下,徐州骑兵虽然只有两千骑,但却爆发出了两万骑,甚至二十万骑的恐怖气势,一波强势的突袭,直接将他们布好的大阵,冲了七零八落。
噗!噗!噗!
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摧枯拉朽,全面碾压!
彷佛仅仅只是一瞬,死在臧霸等骑兵手上的江东水军,便多达上千人,后方的大阵顷刻崩溃,直接影响到了刘繇的安全。
“这......”
“这怎么可能?”
刘繇整个人都惊呆了,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原本以为樊能至少能够坚持一个时辰,甚至如果发挥好的话,可能坚持两个时辰,甚至更久也不一定。
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樊能布下的步兵大阵,还没有发挥作用,便被敌军骑兵直接撕成了粉碎,根本不堪一击。
“该死!”
刘繇暗自啐了一口。
现在的他,真的慌乱了!
“主公速走,再不走,可能就来不及了。”
现在的陆康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当即劝谏道。
“啊?”
刘繇心里咯噔一下。
若是之前听到这样的话,他必定会大发雷霆,即便没有大发雷霆,也肯定会愤怒,明里暗里警告你休要再言。
但是现在......
当刘繇再次听到这种话时,整个人是发懵的状态,证明他内心已经有撤退的想法,只不过是想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而已。
“快撤—!”
陆康倒是个干脆的人,当即大手一挥,厉声喝道:“众将士听令,保护主公,速速撤退,不得有误。”
“诺!”
身旁的亲卫兵齐声嘶喊。
旋即。
他们拔刀出鞘,将刘繇护在最中间,开始朝着安全的方向撤退。
可是,臧霸既然已经到了,又怎么可能让刘繇轻易离开。
他纵马狂杀之间,沿途江东水军或是心口、或是胸膛、或是脖颈、或是面门,总之尽皆要害,一招毙命,当场死绝。
如此悍勇,硬生生杀得江东水军是纷纷丧胆,避之犹恐不及,又岂敢主动迎战。
当臧霸纵马前冲时,身子在战马上辗转腾挪,掌中镔铁枪左撩右刺,不断收割敌军性命的同时,冲锋的速度竟然丝毫没有减弱。
这一幕,直看的樊能是惊恐不已,眼瞅着刘繇也开始撤退,他竟然不敢主动迎战,为刘繇争取撤退的时间,反而也在拨马转身,厉声呼喊:
“挡住此贼!”
“给我挡住此贼!”
如果靠吼能够指挥好战斗,就不需要真正的军事家了。
樊能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恐惧,他越是嘶吼,反而越是让江东水军害怕。
主将尚且如此,又何况是麾下的将士。
噗!噗!噗!
臧霸杀得越来越起劲儿,越来越得心应手,往往一枪刺出去,便可收割至少一个江东士卒的性命,有时甚至两人、三人。
眨眼间的功夫,他从距离樊能二、三十步远的距离,硬生生拉近到了五步,虽然听着没有多少步远,但实际上,每往前走一步,需要杀的士卒便越多。
用一步十杀来形容,或许有些夸张,但至少也是一步三杀、五杀的节奏,这短短十几、二十步的路程,死在臧霸手中的江东水军,便有五、六十号人。
“贼子,哪里走?”
臧霸发出猛然一声长喝,随即猛一夹马腹,骤然间提高了速度,与此同时,他掌中的镔铁枪彷佛化作深海中伏波劈浪的巨蛟,直朝着樊能头颅刺去。
“啊~~”
樊能吓得脸都绿了,慌忙提枪格挡。
铛—!
一声清脆刺耳。
但见,两枪在空中相撞的瞬间,迸发出万千星火。
但可惜,樊能只是仓促下的被动防御,力量实在不足,在碰到臧霸枪杆的瞬间,当场便被磕飞,直接以超过原来的速度,倒崩了回去。
甚至,连带着樊能本人,也豁然向外倾了倾身子,直将大半个腰身暴露在臧霸的面前。
就是现在!
臧霸眼神放亮,如此明显的破绽,他又岂能错过。
没有丝毫的犹豫,臧霸反手抡出一道如月寒芒,直朝着樊能袒露的要害,猛地劈了过去。
“给我死—!”
这一声怒吼。
好似口中迸出春雷,舌尖震起霹雳。
刀锋冲着腰眼要害猛劈下去,只听得扑哧一声闷响,鲜红的汁液如同泉水般喷涌而出,四下飞溅在战场上。
樊能半截身子直接被划开,肠肚混杂着鲜血汩汩狂涌,不论樊能如何往回拉拽,都不可能再填回肚子里。
他那惊惧眼神中的多彩世界,正在一点一点变成灰暗,最终完全被黑暗吞噬,彻底跟这个世界告别。
“杀—!”
然而,臧霸却只像是杀死一只臭虫似的,彷佛丝毫没有把樊能当回事,便纵马掠过,恍如清风拂过般,潇洒惬意。
众将士望着樊能被自家将军斩杀,士气顿时暴涨,喊杀声竟在顷刻间提高了数倍,冲杀起来也是愈加的奔放、豪迈。
噗!噗!噗!
眨眼间,刘繇在军队后方布下的大阵,便被臧霸率领的精骑兵,踏成了齑粉,前后阻挡了臧霸不足一刻钟的时间,简直弱如累卵。
城头上,正在鏖战的丁尧望着眼前一幕,忍不住仰天哈哈一声:“哈哈,不愧是我方援兵,顷刻间便踏破了贼军的大阵!”
“弟兄们!”
丁尧干劲儿愈来愈大,刀劈四方,所向披靡:“随我一同反击,将城头上的江东水军,全都给我撵下去。”
咚!咚!咚!
咚咚—!
刹那间,臂膀腰圆的力气操起鼓槌,奋力地敲击着鼓面,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战鼓声直冲苍穹,震响全城,传遍战场。
广陵守军尽皆见识到了朝廷骑兵的厉害,杀得愈加起劲儿,原本已经扭转的战局,此刻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反观江东水军则不然,他们赫然发现后方大阵被迫,甚至连自家主公也开始徐徐撤军,一时间军心崩溃,别说主动进攻了,能不撤退的士兵,便堪称感动江东十大士卒。
“主公都撤了,咱们还傻傻的攻城作甚?速速撤退。”
“快撤啊!敌军的援兵杀过来了,全都是骑兵!”
“后方大阵被迫,咱们不可能拿下广陵了,速速撤退!”
“全都给我撤下来,快撤!”
“......”
战场局势彷佛一下子崩溃了。
江东水军如同潮水般退去,甚至因为恐惧,他们争先恐后,踩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望着眼前一幕,丁尧兴奋地仰天狂笑起来:“哈哈哈!守住了!咱们终于守住了!”
“弟兄们!”
丁尧招呼一声:“还能喘气儿的,会骑马的,全都跟我出城,为在此战中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将刘繇的首级摘下,祭奠我英勇的将士。”
“杀—!”
震天彻地的喊杀声再次响起。
其实,城中的每一个人,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状态。
但不知为何,这一刻的他们彷佛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拎着寰首刀、长矛等兵器,竟齐刷刷转身下城而去。
丁尧骑上自己的战马,太史慈、罗素、公孙康等人,纷纷骑上了自己的战马,更多的广陵士卒也骑上了战马,甚至有两人共乘一匹,非要出城报仇雪恨。
“开城门—!”
丁尧枪指苍穹,厉声嘶吼。
吱呀—!
广陵城门缓缓展开,鲜红的血液涌了进来,不少尸体翻滚跌落,好似在城下聚成了土丘,被突然泄掉的城门,失去了支持,翻滚下来。
不过......
这依旧阻挡不了丁尧内心燃起的怒火。
他猛一夹马腹,坐下战马昂首一声,旋即撒开四蹄,向前狂奔。
马蹄踩着敌军士卒的尸体,一脚一个踉跄地往前蹚去,后方的太史慈、公孙康、罗素等人,纷纷跟了上来,靠着战马将尸体硬生生蹚开。
随后,乌泱泱的骑兵见没有了阻碍,这才放开速度,希吁吁,鱼贯而出,直朝着溃败逃窜的江东士卒,汹涌而去。
旷野之上,骑兵为王!
这一次,丁尧没有下令,所有将士,只认衣服不认人,遇着江东士卒便是一阵猛冲猛打,能杀多少便是多少。
悲惨的嚎叫声在空寂的旷野乍然响起,接连不断,此起彼伏,彷佛传遍了整个淮南,代表着江东水军彻彻底底的落败。
“恁娘的!那里江东水军多,给我杀,莫要放走一个江东贼寇。”
“冲啊!诛杀江东水军,随我杀—!”
“......”
回头望向乌泱泱杀来的兵马,刘繇整个人都惊呆了,吓得脸都绿了,浑身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快......快点......快点撤退!”
“保护主公!”
陆康亲自护送着刘繇,朝着江岸方向赶去。
只要能够抵达长江沿岸,上了战船,那么逃回江东,便是板上钉钉了。
现在的广陵守军根本没有战舰,因此不可能追击。
“莫要走了刘繇,前面令旗下的人便是刘繇,给我追!”
“追杀令旗,下面之人便是刘繇!”
喊杀声赫然响起,传遍旷野。
刘繇闻听此言,吓得脸色骤变,赶忙大喊道:
“快,把令旗丢了,给我把令旗丢了。”
“诺!”
旗手毫不犹豫地丢掉令旗,继续跟着刘繇撤退。
但可惜,没一会儿,便又有声音响起:
“骑黑马的是刘繇,追杀刘繇!”
“弟兄们,随我杀—!”
“杀—!”
刘繇吓得差点一个踉跄,摔落在地。
他低头瞥了眼自己的战马。
果然!
是黑的。
刘繇瞥了眼身旁的亲兵,大声喊道:
“快!把战马换给我!”
“否则我杀了你!”
“主公!”
“快—!”
亲兵立刻下了战马,将坐下黄骠马让给刘繇。
刘繇骑上战马,心中稍安,继续朝着江岸疯狂溃逃。
“弟兄们,刘繇换了战马,身穿大氅的是刘繇。”
“身穿大氅的是刘繇,给我追杀刘繇!”
嗖!嗖!嗖!
一波箭矢直接打了过去,射杀了不少掩护的江东士族。
刘繇吓得赶忙解开披在身上的大氅,任由其随风飘走,没有丝毫留恋。
“掩护主公,给我冲上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挡住贼军。”
“只要主公能返回江东,必可卷土重来。”
“给我冲上去!”
噗!噗!噗!
战马狂飙,丛枪乱刀,不停劈砍。
早已经丧胆的江东步卒在骑兵的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他们完全挡不住臧霸,充其量只能滞缓他的进攻,混淆他的视线,为刘繇溃逃争取时间。
放眼望去。
果然没有身披大氅的人。
不过,却依旧没能逃过臧霸的视野,因为江东骑兵只是少数,可以轻易将其锁定:
“腰间佩剑的是刘繇,随我诛杀刘繇!”
“杀—!”
......
“头戴紫金冠的是刘繇,随我诛杀刘繇!”
“杀—!”
......
“几乎平贴在战马上的是刘繇,随我诛杀刘繇!”
“杀—!”
......
噗!
臧霸提枪戳死个江东水军,纵马向前狂飙,大声呼喊:“刘繇,你已经无路可退了,速速投降,或可留一具全尸。”
噗!噗!
抬手间,又是两个江东士卒,被臧霸夺走了性命。
此刻,刘繇去的去路已经被封死了,他不可能逃得过臧霸的追捕。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繇勒住战马,没再溃逃,咬着满嘴的钢牙,恶狠狠瞪着臧霸:
“杂碎!尔等尽皆是助纣为虐的杂碎!就凭你们,也配让我刘繇投降?”
“我告诉你们,这世上只有战死的刘繇,绝对没有投降的刘繇!”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刘繇仰天一声狂笑,随即举剑横在自己脖颈:“王昊!我刘繇即便做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