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啊。”
“必须找卖车的算账。”
“肯定找了,钱不知道赔没赔。”
“张哥家也不差钱。”
一男生吞吞吐吐:“你们说……张哥那自行车的剎车……不会是被人动过吧?”
这走向瞬间就被其他人一票否决。
“想什么呢,你当是演电视剧啊,谁敢打张哥的主意,除非是不想在学校待了。”
“那偷摸干了,张哥家里跟学校也不知道不是吗。”
男生还想坚持一下自己的揣测,拉拉票:“没听过一句话?纸包不住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然后就再次被群攻。
“你这都几句了……诶,哥们,你别挂脸子,夸你有文化呢!”
“行了,走下楼吧,剎车不可能是人为,张家铁定早就查过了的。”
“哎,张哥还没泡到校花呢。”
**
张某某休学了,为的是在家养伤,养不好就是个残废。
这是陈青果从一堆八卦里得出的结果。
张某某不来学校了,表弟替她开心,他就觉得那样的坏学生被她拒绝后,不会善罢甘休,喜不喜欢是次要的,关键是没了面子。
幸好老天帮了她一把。
她其实也有点儿不道德的感想,张某某当初在教学楼外的眼神让她发怵,再加上他初中厮混的各种传闻,她就怕他死缠烂打,干出什么事来。
譬如趁她晚自习下课回家,在后面尾随。
那家伙在初中有前科。
张某某的事刮起的风吹了几天,到了周六,下午就没课了,放假了。
上午的时间被拉长,每节课都过得很慢,到了放学的时候,陈青果的身子歪在墙边,眼睛往楼下看,她在走动的人影里发现了王恕的身影。
王恕走在两栋教学楼相隔的路上,他垂着脑袋走,犹如一只不知归路的孤魂。
陈青果没见过王恕翻垃圾桶,猜想他是直接上手,不会给自己做任何防护,她记得别的人会戴手套,拿一个那种长夹子,这样可以避免手受伤。
就在陈青果胡思乱想之际,一瓶水从某个走廊扔下去,伴随一片意味不明的骚动。
陈青果想也不想就站起来,手按着窗台,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她还没来得及提醒,瓶子就已经落地。
没掉在王恕头上。
差一点。
陈青果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王恕捡起瓶子,把里面的水倒进花坛,将瓶子丢地上踩成一个薄片,拿着走了。
陈青果蹙眉,王恕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啊,换其他人,肯定冲上楼找人瓶子的人算账了吧。
除她以外,很多还没离校的人也都目睹了这一幕,他们神色各异,想法各异。
对面那栋楼,两个男生的眼里尽是鄙夷。
胖点儿的说:“看吧,我就说你的猜测没可能,王恕那么孬,怎么可能干出报复校霸的事情。”
同伴没法反驳。
“咱们也是倒霉,跟这么个捡破烂的孬货一届。”胖点儿的砸吧嘴,“别的学校都在看三中笑话,年级第一是这么个奇人,太寒碜,拿不出手。”
同伴冷哼:“你有种,下次考试压他一头。”
“去!”
胖点儿的男生给他一拐子,换了个话题,“刚才我看到校花了,她也在看王恕当窝囊废,幸好王恕除了一张脸,其他要什么没什么,不然我都怕他跟校花成双结对。“
同伴对这事儿不感兴趣,他有自知之明:“不是他,也会是别人摘走3班那朵花。”
“反正不能是王恕,老子看他不顺眼,最烦他那种阴阴的家伙!”
**
陈青果打了个喷嚏,她对着来叫她的表弟挥手:“你先走。”
表弟背着背包,拽衣角擦老厚的镜片:“你有什么要忙的?”
陈青果含糊:“这你别管。”
表弟闻言,另一个镜片都没擦就将眼镜架回鼻梁上,他狐疑地打量,口中甩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来:“姐,你不会是看上哪个男的了吧?”
陈青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你胡说什么八道!”
“是胡说八道,不是胡说什么八道,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你慌成这样,现在我不得不正式这个离谱的可能。”表弟化身大侦探,“是同年级的,还是高年级的?”
陈青果语气不善:“没看上哪个,没早恋,谢谢。”
表弟观察她的表情,若有所思片刻:“我想也是,你的骄傲也不准你先喜欢上谁。”
陈青果竖大拇指:“大师。”
**
支走表弟,陈青果把笔袋里的文具倒出来,装进去,倒出来,装进去,重复了十来遍,班里就剩她自己了,笔袋被她丢进桌洞,她双手托腮,手指在脸上啪嗒啪嗒敲着,眼睛直视黑板上的各科作业。
过了会儿,陈青果撑着桌面,起身出去。
走廊上也没什么人。
陈青果漫无目的地晃了晃,不知不觉地走到教师办公室门口,她往里探头,没见哪个老师在。
墙边有个她熟悉的蛇皮袋,呈瘫软状态。
原本放在里面的各种瓶子不知道怎么都散落在地上,像是被人恶意乱丢过。
陈青果挠挠脸,抓抓后颈,东张西望一番,她走进办公室,弯腰把瓶子一个个地捡起来,放回蛇皮袋里。
王恕带着空瓶子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没进去,也没发出声音,就这么看着。
一直看着。
里面的女孩似有察觉,扭头看来。
王恕眼睑轻动,下意识地向旁边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