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还是穿着一身束口玄服，精瘦健壮的身材充满爆发力，两条长腿屈居在桌下，脊背挺直，小麦色的俊脸上绿眸专注，神情认真，手腕随意挥动间，便轻松写出一行力透纸背的字。
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
不过片刻，笔停了。
千凑过去一看。
嗯……
怎么感觉还不如她画的……
秦戈举起那张宣纸对着窗户欣赏，“写毛笔字，讲究一个力透纸背。你写的力道太轻，看看我的，多有力道。”
千：“力透纸背，应该不是要把纸戳破吧……”
她都不想说，光一照，十来个洞，好寒酸的字……
秦戈难得没有顺着千，他在写字上有自己的坚持，他绝不是那种文盲。
他轻轻握住千雪白纤细的手腕，认真思考后道，“或许是因为你力气太小，需要锻炼腕部力量。不如先在手腕上吊块铁坨，怎么样？”
千觉着不怎样，她抬手赏了秦戈一巴掌。
她觉着秦戈在胡扯。
也是，毕竟是头狼，他能懂什么写字？
软嫩带香的小手擦过轮廓清晰的下巴，秦戈一下子就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
他还保持着居高临下垂眼的样子，但眼里的情绪已经发生变化，瞳仁也兴奋缩小一圈。
千：“松手！”
秦戈看她一眼，这一眼莫名带些侵略性，随后老实放开了她。
千转身要走，秦戈抬手拦住她，却并不看她，只盯着窗外云海道，“咳，你如果不满意，练字也可以先放放。但识字是先要学的，不然之后不方便你进宗门学习。”
千被说服了。
秦戈把她按回椅子上，一只手越过她取来桌上放着的、专供孩童看的识字画册，摊开放到千面前。
刻意放缓的嗓音低沉动听，每一个字都被咬的非常清晰，让枯燥的教学变得不再乏味。
千一边认字，一边开小差。
她从契约中感受到了秦戈轻松愉悦的心情，似乎自从飞云宗事情了结、踏上去往中州的飞船后，他的情绪就变得外放许多。
或者说，越来越压不住那种高冷的假象了。
想来他也很期待全新的开始吧。
毕竟也只是只十九岁的小狼呀。
千眼里带上了笑意。
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在画册上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继续往后翻。
窗外微风徐徐，轻柔拂过两人交迭的长发。
半个月后，客船终于临近中州。
这段时间千除了去外面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需要净化服务的人，其他时间都老老实实待在房内识字和修炼。
可把她给憋坏了。
再华美的飞船看惯了也就那样。
因此飞船刚停下，她就迫不及待往外冲。
秦戈从后面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拎住她，“慢点。当心被人撞到。”
旁边有人噗嗤一笑，两人双双扭头，看到一位面容清秀的白衣男修。
男修身量欣长，白衣如画，手中一把乌金折扇，潋滟桃花眼不笑时也温柔多情。
看到千转过头来，男修抬手优雅朝她作揖，笑道，"在下只是觉着姑娘性情活泼可爱，并非有意冒犯。还请见谅。"
这一笑彷佛三月桃花烂漫盛开，千被晃了一瞬，回过神也报之一笑，“没事。你也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相貌不凡、一表人才、才貌双绝。”
一口气把新学的成语全用上了。
秦戈眼底阴沉，千都没用这些词夸过自己。
男修闻言一愣，随即展颜笑开，“姑娘可真有意思。在下沈清冰，字子明，是中州胡城人士。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千。”意识到这里的人都有姓氏，千考虑一秒，也给自己加个姓，“秦千。”
秦戈眼神闪动，面色好看许多。
沈清冰：“秦千。那我称呼你为千姑娘，可好？”
千点点头，这样更合她意。
秦戈抱胸站在一边，面色转冷，看向沈清冰的眼神不善。
这人修上来便套近乎，不叫秦姑娘，反叫千姑娘，定是不怀好意。
花花肠子的读书人果然最可恶！
沈清冰似乎才注意到秦戈，迟疑道，“这位是……”
不等千介绍，秦戈便主动开口，“我是她弟弟，秦、戈。”
“原来二位是姐弟，倒是不太能看的出来，失敬失敬。”
秦戈突然笑一声，也不解释。
他不知想到什么，心情转瞬间变好，甚至主动问起沈清冰。
三人结伴而行，很快互相了解差不多。
原来沈清冰是中州天问宗弟子，此次是外出历练归来，恰好遇到千和秦戈。
“天极宗与天问宗向来交好，且位置相邻。两位既然要去天极宗，若不嫌弃，不如和我结伴同行。路上我也可为二位介绍些中州民风习俗、山野趣事。”
“不必。”
“好呀。”
截然不同的两种回答。
沈清冰好整以暇看着秦戈。
果然，一息后秦戈妥协了。
这位兄长，看着凶戾，倒是意外听妹妹话。
7
中州，位于玄幻大陆中央地带，资源丰富、地大物博。
由于占地极广阔，南北差异明显，当中以一条玄天河隔开，两岸门派经常举行不友好切磋。
天极宗和天问宗，正好都是同属于南岸的大宗门。
“千姑娘这次来的很巧，再过三个月便是南北岸三年一度的大比。往常这个时候，修士常常结伴下山采购物品，千度城内也因此更加热闹非凡，晚上还会举办壮观华美的灯会。”
“千姑娘若是有兴趣，到时我可带姑娘游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