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冰谆谆善诱，千也很好说话，这一路几乎说什么都好。
比起那些刁蛮骄横的天之娇女，千显得意外随和，相处起来也十分舒服。
沈清冰心中满意，面上不表。脚步一转，便来到一栋珠光宝气的楼阁前，
“这是千度城有名的紫烟阁，里面有专为女修提供法器、法袍、宝石、胭脂等物的楼层。千姑娘若有看上眼的，尽管去挑，都记在我账上。”
千羞赧一笑，“这样不太好吧。”
沈清冰挥手招来一位女侍，转头笑道，“不过是略尽些地主之谊，千姑娘不必客气。姑娘放心，便是你将半座紫烟阁搬空，我也能付得起。”
千兴高采烈跟着女侍走了。
沈清冰见状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这就是祖宗亲手算出的救世之人吗？
不过一样是个肤浅的庸俗女子，一点小利便被吊的晕头转向。
真是无趣。
“你的目的是什么？”
正想着，站在他身旁的秦戈忽然开口。
沈清冰以扇遮唇，轻轻笑道，“秦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秦戈面色冷淡，他抬头看向三楼的千，对方正朝他疯狂挥手，似乎是看到什么好东西急于和他分享。
“既然听不懂，那便藏好你的尾巴。”秦戈一步越过沈清冰，侧头望来时眼里泛起幽幽绿光，恍若深不见底的寒潭，“骚死了，臭狐貍。”
沈清冰笑容一僵。
秦戈刚上来，便被千拉去试衣服。
“小狼，你快试试这件法袍，我觉着很适合你，你穿上一定很帅。这件也不错！”
“还有这件银色，很衬你的发色。”
“这个发冠也不错，看起来很值钱，拿上！”
“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刚刚还一脸冷漠的少年，这会晕乎乎被推进试衣间。
他先试的是件紫色锦袍，一出来便勾走店内无数人的目光。
身高一米九的高大少年肩宽腿长，银发披垂。向来严肃冰冷的俊朗面容此时因羞涩柔和下来，配上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像只在外凶残、对内忠诚的毛茸茸大狼狗。
他站在千面前，神情有点不自在，眼神中还有一丝忐忑，“怎么样，好看吗？”
千还没回答，斜地里忽然插进一道带笑的声音，“这身装扮，倒是衬得秦公子丰神俊朗，雍容贵气。”
秦戈神情冷下来。
千毫不犹豫开启夸夸模式，“非常好看！太帅气了，我都要被迷晕了。快去试试下一件吧~”
“嗯。”
秦戈带着笑又晕乎乎进去了，没给沈清冰一个眼神。
沈清冰看着两人互动若有所思，他坐到千旁边，摇摇折扇试探道，“千姑娘和秦公子相处倒是颇为亲近，我身边甚少有这样关系好的亲姐弟。”
“是吗？那你们可真可怜。”千随口回道。
沈清冰神情不解，“可怜？”
“是啊，可怜。”千目光短暂从试衣间的门上移开，转过头同样疑惑道，“连血脉相连的亲人都不亲近，这世上还有谁能让他们敞开真心？”
“这不是可怜是什么？”
她曾见过骨肉分离、母亲痛苦，也曾看过父子相杀、手足相残。
每到这个时候，千都觉着他们很可怜。
这些人不去拥抱更广阔的天空，追求奥妙的真理，只执着于眼前利益，陷入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斗争中。
何其可怜，主动选择活成那副勾心斗角的丑陋样子。
算来算去，还是一场空。
沈清冰手里的摇扇不知何时停下。
他定定看着千，眼前女子有着一双绚烂的紫水晶一样的眼睛，看似天真烂漫，很好拿捏，却又像是早已看淡一切，有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通透感。
他温柔笑笑遮去眼底情绪，谦逊道，“千姑娘看着年纪轻轻，没想到对人生感悟却如此深奥。子明受教了。”
千：“哈？年纪轻轻？你在说我？”
一个六百多岁的魔女？
沈清冰：“姑娘骨龄看着不过二十，比我小了十多岁，自然是年轻。”
千：“你说我，骨龄多，多少？”
“或许略微有差别，但二十上下是不会错的。”
千：……
这个世界和西澳大陆时间流速难道还不同？
正想再问，秦戈已经出来。
千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走。
这次他换的是件鲜艳亮丽的赤红色锦袍，窄瘦腰间束着富有异域风情的鹿皮腰带。金丝细线沿着交领一路向下，宽敞的领口完整露出清晰锁骨，甚至隐隐能窥见下方雄伟起伏的线条。
他安静站在那里，光影透窗打在他凌厉的五官上，配上小麦色的皮肤，犹如凶残野性又俊美诱人的危险魔神。
秦戈被店中众人目光盯的心里发慌，他默默收拢领口，有些不好意思直面千，垂眼问道，“这件，如，如何？”
“……”
一声清晰可见的吸溜声传入耳中，秦戈抬头一看，见千正在擦口水。
“帅！太帅了！我宣布这件是我目前为止最喜欢的，太符合你的气质了！以后多穿这件好不好？”
秦戈嘴角不受控提起一个明艳的笑，幅度之大甚至露出两颗尖牙，“咳，你喜欢便好。以后可以多穿。”
只穿给千看。
他得意瞥一眼沈清冰。
沈清冰看着他黑里透红的脸陷入沉思。
不知过去多久，终于结束采购的千手上带着十个储物戒走到沈清冰面前。
“哎呀，真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拿的有点多。你前面说的都记你账上这句话，还算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