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鲛的确没打算放过她,步步紧逼不说,甚至还想出手攻击她。
“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忘恩负义、欺师灭祖之辈,连自己的授业恩师都能忘,那就就没有活在这个世上的必要了。”话音未落,她冲着温辞扑过来。
温辞慌乱扫了一圈,在那双遍布伤痕的手掐住她的脖子之前,狼狈不堪地跳到了白玉床——她最初降落的地方。
危及生命的重要时刻,温辞没心思去细想她那些话的具体含义到底是指桑骂槐,还是什么别的。
也许是潜意识的求生本能,让她飞速捕捉到了美人鲛说的那段话的精髓——欺师灭祖,授业恩师。
联想到两人之前的对话内容,温辞下意识开口:“姐姐,我没忘记。是...师——”
父字还没吐出来,她的脖子就被掐住了。
不对,不是掐,是缠。
美人鲛并没有追到白玉床上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幻化成了人鱼的模样,用尾巴尖大力缠上了她的脖子。
温辞挣扎了一番,缠着她的那道力度却越来越大。
她终于切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窒息感。温辞放弃了挣扎,并在心里暗暗祈祷司渊不要来。她不想司渊也被这个鲛人给杀了。
奄奄一息之际,温辞隐隐感觉脚下的白玉床发出一阵颤动,像是地震之后的余震。
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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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动过后,温辞觉得缠在她脖子上的力气小了一点。可她依旧说不出话来,堪堪能够呼吸。
对于一个差点窒息的人而言,能够自由呼吸,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温辞近乎贪婪地呼吸着,对周围的感知力弱了很多。更无心去关注,刚才的震动是怎么一回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并没有看到一缕紫色烟雾穿透结界,更没有看到那缕烟雾轻飘飘绕到了美人鲛的身后,继而幻化成了司渊的模样。
“住手。”直到司渊的声音清晰传入温辞耳中,她才费力睁开眼睛,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了过去。
这一刻,司渊的形象前所未有的高大。
尽管他只是定定地站在美人鲛的身后,微微侧着脑袋,关切的目光越过美人鲛的肩头,落在她苍白的脸庞上,似是在确认她安全与否。
不知道是看到熟人之后的心理反应,还是美人鲛当真被司渊的喝声给吓到,温辞感觉缠着自己脖颈的力道,稍微减弱了一点。
同时,在和司渊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心里那点微弱的恐惧瞬间放大了很多倍,眼睛里也噙上了水光。
明明看到他之前,她很坚强的,情绪也没这么敏感。
可就算这样,她依旧趁着美人鲛回头去打量司渊的时刻,给司渊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呼吸越来越顺畅,温辞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的感觉并非是她的臆测。美人鲛转身去看司渊的同时,卷在她脖子上的那截尾巴尖不仅逐渐卸了力道,而且正在缓缓抽离。温辞并没有因此庆幸,或者干脆放松警惕。
鳞片轻轻剐蹭着脖颈的肌肤,又滑又痒。温辞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爷爷喜欢看动物世界,她偶尔回老宅的时候,也会跟着一起看。她知道,一旦捕食者忽然放弃了眼前轻而易举就能够杀死的猎物,并非是忽然良心发现,而是有了更感兴趣的猎物。
美人鲛的尾巴顺着她的后脊骨慢慢滑下,温辞心里却咯噔一下,嗫喏颤了下嘴巴,不等她发出声音,那条尾巴就冲着司渊扫了过去。
速度极快,落在温辞眼里,只是闪过一抹虚影。但温辞知道,那是美人鲛的尾巴。
温辞眼眸里又涌起一层水汽。这一刻,她宁愿司渊没有追上来。她宁愿美人鲛没有抛下她,转而去攻击司渊。
“司渊,小心。”
她以为司渊下一秒就会和她一样,被美人鲛的尾巴缠住,几近窒息,狼狈至极。
可她错了。
长尾扫过,带起一阵疾风。
她甚至没有看清司渊是如何移动的,只觉得两道虚影在眼前晃了又晃。待司渊站定,他已经和美人鲛在刚才的打斗中调换了位置,站到了白玉床边——将她护在了身后。
温辞诧异睁大了眼睛。
不单单是因为司渊躲开了美人鲛的攻击,更因为他怀里抱着的那只玉狐。他竟然抢了美人鲛的那只玉狐,那美人鲛不得撕了他啊?
在他没赶来之前,她独自一人和美人鲛周旋时,就隐隐感觉到这只玉狐对美人鲛很重要。尤其是在两人对话之后,她更是坚信了这一点。
可现在,那只玉狐正被司渊抱在怀里。温辞被司渊的举动给吓着了,甚至无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美人鲛,心中更是为司渊担忧。她想和司渊‘科普’一下这只玉狐的重要性,可美人鲛正怒气冲冲地盯着司渊,好似下一秒钟就会扑上来和司渊厮打。
美人鲛阴沉着一张脸,冲司渊伸手:“还给我。”
司渊没应,甚至没抬头看她。只是抬起另一只手,缓缓抚了抚玉狐的脊背。
看着这画面,温辞愣了下:他此时的动作,和美人鲛抚摸玉狐的动作,是那么相似。
仿佛那只玉狐是个什么了不得的活物、宝贝一般。
温辞又想起她被美人鲛拽入水中之前,司渊就曾用指尖血化解了美人鲛的歌声凝成的幻境,以及他刚才打斗时比美人鲛还快的身形。
莫非,他和美人鲛之间有什么关联?
不然,他怎么会一来就抢走了美人鲛的玉狐?一定是他知道这只玉狐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