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一片村子，矮矮的楼房在深蓝色夜空中呈现参差不齐的剪影。
再近一些。
挨家挨户都是清一色的红色大铁门，普遍是平房，家里稍微有点钱的都把房子往上垒，盖成了两层楼或三层小洋楼。
远光灯照到了一个人影，俞洺看到高诚站在那里等待，竟然在等他？
熄火后，俞洺下车。
“高诚，什么事不白天说啊，非得晚上兴师动众。”
“给钱越快结束的越早，这就看你的速度了。钱一到位，我带着弟兄们立马就撤，不耽误你们睡觉。”
俞洺拍拍他的肩说：“你真没辜负你的名字啊，诚意满满，还留了时间让我们睡上一觉，谢谢了，但现在四点多了，估计也睡不着了。”
“不想进去看看你弟？”
俞洺腿一伸，蹲在水泥台阶上说：“你跟我讲讲呗，我连啥事情都不清楚，你让我怎么敢给钱？还是五十万。”
高诚说：“电话里不都给你讲过了？佟燃他爸去赌，赌输了他家的房子，现在没钱还了，成天躲着，今天终于等到佟燃回来，刚进屋，他爸就吓得尿裤子了哈哈哈哈哈...”
“既然是他家出事，喊我干啥？又喊我弟干啥？”
高诚纳闷：“你和佟燃不是朋友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还不起的钱，你来替他还。”
俞洺口袋里拿出烟盒，递给高诚一支，说：“我跟佟燃，还没我跟你之间熟，不知道你非得喊无辜的人过来干嘛。我告诉你，你再关一会，我都有理由报警，说你带头闹事，而且不止一人。”
“放屁。”
“跟你这种人啊，都不能说点有理的。”
“难道不是你编的瞎话？”
俞洺深深叹气：“我编瞎话做什么，我真舍得把熟人送派出所？我做不到。”
高诚：“信了你的屁话了！”
俞洺：“你看你看，都不能为了你点好吧，真心为你好的人你说人家瞎编。反而是骂你打你的，你却没反抗，你让我怎么跟你交流？”
高诚：“.......”
“行了。”俞洺站起来推了高诚一下，“外头热死了，非得给外面站着，走走走，咱先进去。”
高诚跟在后面。
堂屋内，冯加霖和小徐挨着坐在一张烂皮的沙发上，佟燃和他爸坐在地上说话，佟燃脸色不悦，在看到俞洺到来脸色也没好转。而剩下的五张陌生面孔，挤着坐在新沙发上，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有一个还睡着了。
这...这是讨债人拥有的最新姿势吗？
屋内烟雾缭绕，很呛鼻。
俞洺皱皱眉，转身对高诚说：“老爷子到底欠多少钱？给我说实话！”
高诚脸色一变：“说了欠下一套房就一套房！”
俞洺眯了眯眼，拉高诚去院子里谈话，他说：“虚张声势，是不是？这的房子都有五十万了，那老头到底赌的什么能欠五十万？高诚，吓唬人也得有个度，钱是绝对会还的。但如果要人家一下还清这么多，我报个警把那赌所也给一锅端了，谁也别想好过。”
“你！”高诚哑口无言，半晌支支吾吾，“两...两万？”
这个数字很熟悉。
俞洺联想起前天高诚找他借的两万，皱眉道：“你找我借钱不会是帮佟家还钱吧？”
“这怎么可能？！”高诚极力否认。
俞洺静了片刻：“你也输了两万……”
“......”
第24章 第24章 元宝
“你带头来讨债，是能减钱还是？”俞洺的嘴巴快要绷不住了，回想到高诚向他借钱的画面，以及今日得知高诚也输了两万的时候，他简直想大笑出声。
“没错。”
俞洺睁大眼睛：“还被我猜对了？”
“俞洺，十年前一块玩的时候就觉得你聪明，你想想办法，帮帮我吧。我能借的钱都借了，老板说，如果我今天让佟老头还那两万块钱，我就能少两千。万不得已我真的不会干这种害人的事啊！”高诚摇晃着俞洺的胳膊，满脸哀求。
“不干害人的事？你摸摸你的良心说说，因为赌钱，你的家人被伤害成什么样了？你是不是连看都没去看过？”俞洺甩开他的手，“高诚，你四肢健在，去干什么不好？两万块钱，你多兼职一份工作，多花点时间，不到半年就挣来了吧？借钱之后还借钱，这是个无底洞！”
“我现在都这么求你了，你到底帮还是不帮！”高诚怒吼。
俞洺瞬间哽住。
见事情没转机，高诚冲进堂屋，揪起佟老头的衣领，狠狠拎起来，说：“两万块钱，赶紧给我还啊！”
俞洺紧随其后，拦着高诚的肩膀，不让其做更过分的事。
这下，所有人跟睡醒了一样。
冯加霖快步过来帮助，佟燃也在用力扒开高诚的手。
佟父双眼紧闭，双手挡在面前，他被拎的双脚快要离地，哆哆嗦嗦道：“儿子，儿子，你快救我啊。”
佟燃显然是听到了高诚和俞洺在外面的谈话，并迅速做出决定，说：“小徐，你去外面，西屋的床底下有个木箱子，把那箱子拿过来。高诚，里面有你想要的钱。”
小徐蹭蹭跑出去。
高诚听闻，立即松了手。
佟父惊恐的神色立刻转为愤怒，说：“你知道你在干啥？佟燃，你还是我的儿子吗？你还是我的儿子吗？！你叫人家拿我的箱子干啥？”
他伸手去打佟燃，但人老了，打出去的拳头也软绵绵的。
不一会。
小徐捧过来一个小箱子，说：“是不是被塑料袋包着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