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刻开口问:“二宝和天天呢?被领养了?”
这个问题却把孩子们吓到了,有些年龄小的甚至哇哇大哭起来,戚桉眉头皱得更紧。
他看着其中年纪最大的孩子,问:“你来说,二宝和天天呢?李濂光又在哪里?”
可是这个孩子紧咬下唇,不论怎么问,死活不开口。
戚桉内心越来越不安,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语气,轻声问:“我现在要去孤儿院,你们和我一起回去吗?”
孩子们抽泣着,却不约而同地摇摇头,说:“我们要做农活,没干完的话,我们回不去,李爸爸把门锁了。”
戚桉简直要被气疯了,他努力保持镇定,点点头说:“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孩子们纷纷叫好。
戚桉转头就冲进了孤儿院,他就是翻个底朝天也要将李濂光这人找出来!
他急切地寻找,最终在宿舍最顶层的阁楼里,找到了两个小孩。
在这么冷的冬天,孩子们只穿着夏季的背心和短裤,遍体鳞伤,全身都是红彤彤的巴掌印和掐出的淤青,从头到尾,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戚桉完全愣住。
他顾不上被发现的危险,变化成人形将自己的外套和卫衣天天脱下,让孩子们穿上。
他的意外出现将孩子们吓了一跳,随后两人反应过来,纷纷钻进他的外套。
“你们……”要说话时,戚桉才发现自己全身颤个不停,连话都说不出来。
孩子们双眼含着泪,紧紧地盯着他。
最后他回过神来,问:“李濂光在哪里?告诉我,我会带你们出去。”
听到这句话,两个小孩“哇”地哭了出来,二宝抱住戚桉的胳膊,抽噎着说:“他在……村里的棋牌室……”
“小七哥哥……带我们走……”最后她绝望地看向戚桉,祈求道。
戚桉真的要疯了,他安抚好两个孩子,嘱咐他们不要乱跑,随后找到了村里的地下棋牌室。
看着所有人神志不清,开口闭口就是赌钱。
这哪里是棋牌室,分明就是赌场!
这么个破小的镇子里竟然藏着个这么大的罪恶之地。
戚桉双拳紧握,在人海里穿梭,最后在牌桌前找到了正叼着根烟、双眼迷瞪的李濂光。
“我他妈信了你的邪,你他妈的人渣!”
他毫不客气地往他脑袋上砸了一拳,骂道。他不带停的,一拳接一拳,狠狠地打在李濂光的身上,最后他双手用力地掐着这人的脖颈,手臂上都爆出青筋。
“老子给你的钱呢?那些孩子们呢?你他妈全用在自己身上了?!还特么的赌.博嗑.药?!”
他边骂人边收力,李濂光根本还不了手,很快支撑不住,瞳仁都上翻。
身边环境十分嘈杂,却没人敢上前阻止。
在失控的边缘,戚桉却忽的倒进一人怀中。
温柔低沉的嗓音挟带着安静的焚香与雪松冷气,让人感到安稳踏实。
“我们不杀人,乖宝。”
童年
刺骨的寒风停下来,刺目的灯光渐渐在眼中模糊起来,变成一大块一大块黄白交迭的六边形和发散的烟花,犹如拼图,填补成一幅梵高的油画。
场馆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有人捧起戚桉的脸,他对上了一双浓墨般的眸子。
视线慢慢有了焦点,他只能看清眼前的人,男人轻轻扬着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轻声哄道:“宝贝,放松,深呼吸。”
如一只被驯服的小兽般,戚桉的意识逐渐回归,乖乖听话照做,手里的力道也跟着松下来。
脖颈上的掐力消失,李濂光立刻跪倒在地板上,全身抽搐着,瞳仁依然上翻,嘴巴张得很大,吐出与血交杂的白沫。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棋牌室外已经传来了警车的警笛声,接着,数十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举起手枪对着房子里的人喊道:“都别动!蹲下!”
裴岁聿将外套脱下,包裹住戚桉,随后一把抱起男生,一步步走出人海,在棋牌室门口被警察拦下,两人交谈了几句,随后警察带着裴岁聿走到一辆警车旁,拉开车门,说:“还请你们和我们走一趟。”
等到车门关闭,救护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然后李濂光被抬了出来。
戚桉看得愣神,在看见李濂光进了救护车,他才回过神来,转身拉住裴岁聿的衣角,嘴巴张了张,声音都喑哑:“孤儿院……孩子们还在那里,我要带他们出来。”
裴岁聿直挺挺地看着他,眸色浓郁,所有情绪都深不见底,最后轻轻叹出一口气,安抚道:“警察已经过去了,不要担心。”
戚桉抿了抿唇,点点头,正想松开手,却被另一只大手紧紧抓住。手掌的温度滚烫,将自己因为愤怒和寒冷而变得冰凉的手捂得重新热起来。
警车发动,不知道行驶了多久,戚桉才终于动了动自己的小指,轻轻蹭了蹭另一个人的手心。
感受到动静,裴岁聿再次看过来,盯着他。
戚桉一时感到紧张无措,不自在地眨了眨眼,撇开视线后才局促地开了口:“你怎么会来这里?”
裴岁聿闻言眉眼一挑,反问:“你觉得呢?”
戚桉转过头,撇撇嘴,说:“我怎么知道?”
裴岁聿静静地看着他的后脑勺,随后说:“昨晚就担心你要来找李濂光算账,今早去你家果然没有人,我就定了最早一趟航班过来。”
听到这话,戚桉愣了下,小声说:“我本来……不是来算账的,也不想变成这样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