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就未对他们产生过多少期待,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安抚莫里森,向他许诺自己永远不会离他而去。可当弗丽嘉第一次从医生手里触碰到那对兄妹时,冷漠的心就突然涌现出了一种陌生而复杂的情感,那是来自母亲的本能,让她对那个一出生便注定了死亡结局的女儿充满了愧疚。
在这个世界里,稀有天赋者不仅无法逃离自我消亡的命运,还要接受来自秩序的审判。人们忌惮于无法控制的力量,将他们流放于世界的边缘,而伊沃城就是一座巨型屠宰场,一个用于抹去稀有天赋者存在的地狱。
所以荧诞生之时所释放的那一瞬力量,必然会为她引来执政者的狙杀。
弗丽嘉厌倦了这种与血腥为伴的生活,她幻想着一个可以和稀有天赋者共处的世界,能让她的孩子逃离杀戮和毁灭的命运,在秩序中安稳地成长。
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最后选择与她站在一起的不是莫里森,而是塞琉斯。
……………
空从外面回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荧在梦中睡得安稳,呼吸清清浅浅,没有被任何事物打扰的痕迹。空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然后悄悄离开,往迪卢克的书房走去。
夜深人静,书房里却灯火通明,空推门而入时正好与凯亚碰了个照面。
“你终于回来了。”
凯亚整个人像是松了口气,作为蒙德执政者的一员,他这几日四处奔波,西风局内部分裂得厉害,对于蒙德是否坚持现有秩序和加入纷争一直争论不休。
那天晚上,空带着检举冒险俱乐部的证据找到他时,他便预料到了这样的局面。
“我已经尽力了。”
凯亚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长手长脚地倚靠在沙发上,没个正形,“塞琉斯实在太执着了,宁愿被全提瓦特通缉也不肯解散冒险俱乐部。”
而迪卢克走过来踢开他挡在面前腿,说:“这该怪谁呢?”
“我也没想到那些资料会落入伊洛克的手里。”
凯亚辩解:“谁能想到他将眼线安插到了【天使的馈赠】。”
伊洛克是西风局的督察长,西风局内部分裂的两股势力中其中一派的首领,一直以来他对冒险俱乐部的态度,可以说映射了提瓦特部分执政者对稀有天赋者的态度——赶尽杀绝。
奈何执行长官法尔伽先生和古恩希尔德小姐的执政理念与其相左,与其武力镇压,不若建立秩序给予约束。
毕竟战争这玩意儿,永无止境,谁能保证那些鲜血和牺牲最终不会被辜负,能够换来一个理想的结局?
接着凯亚望向一旁沉默的空,问:“你那边如何?”
空摇摇头,算是回复。这世上能阻止莫里森的只有弗丽嘉,可她早已经去世,而空试图唤起莫里森心底的愧疚,也没指望能以此改变他的意志。
凯亚扔给空一沓文件,说:“这是你要的东西。”
“幸好阿贝多在负责管理这些档案,而他又不像其他研究者一样顽固不化。”
当空翻阅这些文件时,凯亚就在一旁吐槽:“这些报告中所提到的事情都已被刻意抹去,概括起来就是很多年以前,稀有天赋者与所有人之间发生过一些冲突。”
“因为对提瓦特而言,稀有天赋者的存在一直都是一个潜藏的威胁。”
“按照那些研究者的说法,这个世界曾因为稀有天赋者重启过无数次,他们在无法确定年代的远古遗迹中,探测到了陌生的天赋能量,而某些稀有天赋者又恰好引发了一些无可挽回的灾难。”
空沉默地看着资料,果不其然——
“伊沃城这座无序之城,原本是七国联合建立的一座巨型实验室,用来研究稀有天赋的运行机制,和寻找解除稀有天赋者带来的危机的方法。”
“因为即便因力量反噬而消亡,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刻,稀有天赋者也有可能会因为一些负面情绪,而对周遭环境造成巨大的影响。”
简而言之,就是会因力量失控而进入暴走状态。
“这些信息其实都指向了一个事实——稀有天赋者曾站在这个世界的对立面,被大量绞杀过。”
“后来两方和解,这些不利于秩序与和平的过往,则被彻底封存了起来。”
怪不得双塔家族喜欢以夜葬的方式与世界告别,空突然间觉得所有线索似乎都连起来了,以蔷薇祭奠逝去之人,这本就来自蒙德民间的一段典故,蔷薇象征沉默,沉默代表秘密,而荆棘密布之下则是被封存的不可宣扬的痛苦。
作为蒙德的执政者,西风局亦继承了这样的理念,以对过往的缄默来保护现有秩序的稳定。
“也就是说,西风局曾与双塔家族发生过战斗,后来双方和解,并共同阻止战争在提瓦特大陆继续蔓延。”
“而这也是莫里森和母亲产生分歧地方。”
空最后总结道:“母亲后来决定出走蒙德,莫里森竭力阻止,他不信任伊沃城外的任何势力,可母亲……却选择相信。”
…………………
局势变化得很快,没过两天冒险俱乐部被西风局控制的一些据点便突然遭到了清洗,很明显,那并不是西风局所为,毕竟困兽犹斗,刺激已没有反抗能力的敌人,纯属自找麻烦。
空知道莫里森开始出手了,并很巧妙地没有让伊沃城涉事其中,因为最后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另一个组织——愚人众。
塞琉斯很愤怒,却无可奈何,只能继续与愚人众纠缠,连莫里森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