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空被凯亚叫去收拾他们留下的烂摊子,战火发生在蒙德境内,再加上西风局内一些狂热分子在蠢蠢欲动,局势一时间异常紧张。
他好不容易忙完这一切,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回晨曦庄园,继续陪荧在葡萄林里散步。毕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空决定做些什么别的事情,来冲刷一下自己身上的杀戮感。
于是他将最靠近荧居住房间的窗户底下的那片葡萄林给连根拔除了,然后种上了从各地搜罗来的珍奇花卉,期待它们快点成长发芽,能给予荧美好的视觉感受,让她变得开心起来。
然而荧站在窗前,看着原本被葡萄藤蔓装点得热闹的土地,此刻光秃秃一片尽显寒冬荒凉,被震惊得久久无言。
还有迪卢克,差点被气死。
“你要再拆我家房子,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对迪卢克来说这不是一件小事,毕竟空对周遭事物的破坏力从小就骇人听闻,再加上凯亚喜欢煽风点火的个性,两人给迪卢克的童年都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荧见主人家被空惹怒,只好亲自出手教训,而空则坐在她身边静静地听着,见荧说到激动处,还不忘提醒她喝水润嗓,或者休息一下。
荧越发生气,甚至忘记了身体因孕反带来的不适,她看见空目光温柔地落在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上,不同于床第之间的那种赤裸裸的欲望,他的眼神此刻平静而充满爱意,沉默又炙烈,将两人之间的气氛渲染出了一种幸福的味道。
———父亲、母亲和孩子。
荧怔愣了一下,然后情绪翻涌,有些崩溃地对着空一阵拍打。
她才16岁啊啊啊啊!禽兽!!
80、
之后的日子,空大大减少了外出的频率,几乎形影不离地守在荧的身边。
荧觉得有些奇怪,她和空长时间居住在晨曦庄园,多少有些不方便,于是提议回到她和空自己的家里去,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为什么?”荧瞪着空。
空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努力安抚:“因为不安全。”
按照塞琉斯最近发疯的程度,荧若被他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而更让空害怕的是,他和凯亚去干涉冒险俱乐部和愚人众的某次冲突时,塞琉斯突然出现对他所说的那些话。
“你以为莫里森的目的就仅限于此吗?”
他满脸嘲弄地看着空,周身力量涌动,消弭了在场的所有人的天赋。
“不,他不止想要我死,还想要这个世界。”
“他想让整个世界都为弗丽嘉陪葬!!”
也就是在那一刻,空才终于看清了莫里森的真实意图,联想到最后一次见到他时那副衰老的模样,才惊觉原来那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在疯狂燃烧自己的天赋——可以更改过去既定事实的【贤者之时】,不是选定某条特定的时间轨迹,而是覆盖他所有的事实经历,每时每刻,没有停歇。
所以空才会无法用天赋触碰莫里森的轨迹,也无法看清他的真实意图——用执掌此刻节点的稀有天赋者,去换一个被重启的世界。
空心惊胆战地守在荧的身边,思考着一切可以阻断危机的方法,他想带着荧离开蒙德,逃离莫里森的视线,可还没等他来得及行动,愚人众便找上门来了。
他只不过去厨房置备茶点功夫,一回头荧便不见了踪影,只留被击碎的玻璃窗寒风呼啸,吹拂着厚重的窗帷无助地飘动。
空几近疯狂地向迪卢克怒吼,不是方圆几十英里都不会出现安保问题吗?可他们都明白,莫里森身边聚集了众多稀有天赋者,例如——隐形者,他们或许在战力上并不占优势,但若悄无声息地带走一名怀孕的女孩,却是易如反掌防不胜防。而凯亚废了好大力气才没有让空将迪卢克一剑刺死,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差点因此决裂。
等到冷静下来以后,空便开始四处寻找莫里森,寻找被他派人掳走的荧。
他变得无所顾忌,执政者、愚人众、冒险俱乐部,还有伊沃城……通通被空搅得天翻地覆,直到最后他也同莫里森一样,开始疯狂催动天赋,不放过任何一条时空的缝隙去寻找荧的踪迹,可莫里森早已从过去扭曲了未来节点的一切可能,规则的压制越是挣扎便越是徒劳,空被仇恨充斥了双眼,任凭身体如同废弃的机械一点一点被力量侵蚀、耗竭……
直到荧突然出现,朝他跌撞而至,鲜红的血液自裙底蔓延成一条细细的河流,染红了她的双脚……
“把我的哥哥还给我!”
“还给我!!”
愤怒地哭喊在天地间回荡,伴随无法形容的力量撕扯着扭曲的时间,犹如神明轻轻拂过的双手,带着不容反抗的绝对压制,将一切存在之物从此刻节点中清扫出去……
霎那间时空崩塌,死荒缠绕。
世界无声无息,复归为零。
81、尾声
荧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到处都是流动的线条,扭曲、丑陋,而毫无章法地聚集在一起,可若细细观察又似乎能分辨出天空、大地、海洋,亦或无数令荧感到熟悉的事物轮廓。
突然,她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可那声音太过飘渺,荧屏气凝神,才模模糊糊听清一些话语。
“你不喜欢混乱……无序……为你建立……秩序……别走……”
不知为何,在那断断续续的话语中,荧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悲痛,犹如枯竭的灵魂在悔恨中挣扎,日复一日,不见天日。
荧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疯涌而出,可她伸手去触碰脸颊,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就如同她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扭动着的线条,却无法从任何一件事物身上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