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赫奇帕奇居然会有这种人。”
“什么意思啊,不要上升到学院。我们赫奇帕奇不背这个锅!”
“她真的好好笑……把自己头发卷来卷去,还减肥,就是喝复方汤剂也没有辛西娅学姐那个气质啊。”
水汽蒸腾的浴室里,我的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所有的声音逐渐模糊,唯有一句句话语不断地重复。
西里斯找到我的时候,我在黑湖湖畔发呆。他显得有些着急,看见我好好的,松了口气。
他单手撑着坐了下来,“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沉默了一会儿。
“西里斯。”
“嗯?”
我抬眼对上他灰色的眼睛,野草的粗茎硌得我手掌刺痛。
“西里斯,我们分手吧。”
就这样吧,忘记所有的一切。
忘记我三年来的回眸与余光,忘记我浩大开场的暗恋,忘记那一场盛大的花开,忘记伦敦格里莫广场上的雾,忘记我曾经爱过你,你也就这样吧,往前走吧。
我一直在等,等待西里斯如十一岁那年一样,真正地看见薇薇安,看见我,一个麻种巫师,喜欢吃糖,喜欢花,喜欢浪漫和理想主义,表里不一,但是从一而终。
西里斯,今天是等待的最后一天。
*
“西里斯,我们分手吧。”
西里斯·布莱克猛地转过脸,被眼前长长的草茬扎了眼睛,生理性的眼泪冒了出来。他拿手捂着眼睛,不敢置信地努力继续盯着眼前的女孩。
女孩叫薇薇安,是他的女朋友。
哦,不好意思,现在是他的前女友了。
西里斯没反应过来,但是其实这也不需要他的反应。
女孩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后背沾着的草叶,宽大的校袍随着风飘起来,西里斯突然发现她瘦了不少。
她没有回头。
为什么啊?
西里斯和薇薇安分手的消息在一天之内传遍了每个学院,就连霍格沃茨的雕像都会对可悲的“那个被甩的布莱克”致以鞠躬。所有认识他们、不认识他们的人都在纷纷张目结舌地提问——为什么啊?
西里斯才是最想问这个问题的人。
被甩了?被扔了?这种该死的事情、羞辱一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西里斯·布莱克身上?
“她瞎了,她疯了,她耍你。就这三个可能,哥们你自己看着选吧。”
詹姆后背一靠,自信满满地说。
“她瞎了。”西里斯面无表情地说。
詹姆一拍手,“不太像,她当时答应你时比顺口溜还快。”
“那她疯了。”西里斯低头搅拌着魔药。
“也不像……不过薇薇安确实最近惹人讨厌。”
西里斯慢慢抬起眼睛。
“那你是说……”
詹姆认真点头,努力引导,“对,没错,就是——”
“她耍我?”
詹姆嘻嘻哈哈一笑,“不是吗?我觉得就是这样。喜欢你的女生多了去了,我估计她是欲擒故纵啦。”
西里斯没说话,神色却为之一松,嘴角也逐渐有了一点笑意。
对,没错,就是这样。她是想让他对她好点。
他想起来第一次看见薇薇安的那个上午。
魁地奇比赛着实累人,风呼啸过耳,蒸发的汗带走热意,但西里斯很难说那种凉是心底还是身体——他没看见辛西娅。
他暗骂了一声,正准备转着扫帚向上支援队友,一抹金色霸道地占据了视线。他已经扭过头去了,又因为迟了一拍的期盼转过身去,看见远处的观众席上,有个女孩拿着望远镜,笑嘻嘻地看着他这里。隔了好远,他看不真切,那一秒钟的悸动、激动、不敢置信——然后女孩放下了望远镜,她的眼睛露出来了,一双湛蓝的亮晶晶的蓝色眼睛。
不是辛西娅。西里斯第一秒就知道了。
但他还是盯着她,长久地盯着她,缓缓地呼出一口热气,一种钝痛从心里绽放开来。他的心刚刚热起来,就又慢慢冷了下去。
真没意思。
他一下扫帚,詹姆就跑到他的身边,小声嘀咕本来可以拉开更多的比分的,褐色的眼睛暗示性地一挑:“兄弟,是不是辛西娅来看你了?”
“滚,没有。”
“就是就是就是就是就是就是!”他兴奋到大叫,在西里斯周围转圈圈。他是最清楚自己这个哥们有多喜欢辛西娅,如果她真的来了,那可——
詹姆目瞪口呆地停了下来。
西里斯顺着他的眼光看了过去,步子不由自主地放缓,没说话。
他回首的那一刻,一种久违的花香幽幽地从记忆里转醒,目光交错之间一种熟稔被唤醒,仿佛早在某年某月,一同奔过哪处浩荡的山野。但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他眨了眨眼睛,詹姆恰到时候地打听到了她的姓名,“薇薇安,她叫薇薇安。”
薇薇安。
西里斯想了想,“我好像认识她。”
詹姆无语了一会儿:“这是我听过最烂的搭讪方法。”
卢平说:“其实可以说实话的。”
西里斯:“……”
西里斯:“我没说谎。”
詹姆和卢平对视一眼,卢平暗示性地挑挑手指,詹姆秒懂地点了点头,转头冲西里斯神秘一笑。
“你笑什么?”
卢平噗嗤一声没忍住,又正色道:“没笑啊。”
西里斯眯了眯眼睛,盯着詹姆,詹姆性子憋不住话,没一会儿就神秘兮兮地说:
“哥们儿,我跟你打个赌。”
“那个薇薇安,她肯定喜欢你。”
打赌就要有打赌的样子,西里斯行动很快,薇薇安常常出现的地点,上的课表,身边的饭搭子是谁,已经立刻尽在他掌握。搜集这些的时候他有一种奇妙的荒谬感,过去的四年,他从来没有在辛西娅以外的人花过这样的心思。是因为她长得像辛西娅吗?还是因为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西里斯不知道,但他总是与薇薇安擦肩而过时凝视着她的金色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