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她记事起,她的那个姐姐明明过着和她一样的生活,要是她们一家人都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也没问题,可是那一天来了一队黑衣人。
那些人西装革履,言谈是文周沁从未听过见过的,她们带走了姐姐,还给了她们补偿。那个时候的文周沁年纪很小,并不知道补偿的数额有多大。
她只知道,自从姐姐走了之后,她们家一跃成为海边鲜见的富裕家庭。
但是话到了文周沁的嘴边,涌出来的却是别的:“是啊,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很艰难。母亲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什么表情,喜欢看着远处发呆,她还说她以前登上过一艘大航船,是她一生中相当珍贵的记忆。”
文周沁本来还在“生病”,但这一段话对她来说,必须要表达,而且至关重要,她哪怕病得再严重,也要把这句话说出去。
果不其然,苏雅瑛本来就柔和下来的眼睛,霎时间充盈满了盈盈的泪珠,她吸了吸鼻子,喜悦之至:“你说的是真的吗?她说那段回忆是她一生中最珍贵的时光?!”
是不是母亲一生中最珍贵的时光不知道,但是一定是富豪妈妈人生中最珍贵难得的回忆。
文周沁知道自己已经得手了一半:这段经历,也是她从大老板那里得到的消息。苏家的掌权人,以前在上流社会因为过去那些离经叛道的行为受到不少非议。
“是啊,那一定是母亲人生中很难得的回忆了,我之前从来不知道呢。但是,有一次她就这望着大海,怎么看都很感动。”她解释道。
苏雅瑛此时已经将头埋低了下来,哽咽道:“真好,真好。没想到现在我还能听到她的消息,还能知道她的反应。”
“妈妈,怎么了?您不要哭,沁沁会没事的……”文周沁张口,安慰苏雅瑛。
“没事,妈妈不是伤心,妈妈是欣慰。”转瞬间苏雅瑛就泣不成声了,“放心吧,我们都会好好的,以后你不会再受苦了。”
文周沁按下心里面的得意之情,还挣扎着伸出手去拉苏雅瑛:“受苦没什么,只要能跟您在一起就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面暗暗抱怨母亲。为什么放着这么大一个冤大头不用,偏偏要一直住在海边呢?
她文凡不愿意见到苏雅瑛,可不代表她文周沁不愿意。要是可以的话,她也可以把姓氏改掉。
***
梅姨拿着药出了门,来到医院时还有专人带路。
病房的门关上后,梅姨才恭恭敬敬地开口:“太太。”
太太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一样。空气中还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不会是二小姐身体有大问题吧?梅姨不安地想。
苏雅瑛回过头来,说:“梅姨,你来了。把盒子给我吧。”
说完,她就起身去接。
梅姨按照她的吩咐,还用了一个包装袋封好了这个盒子——不想让别人看见这个东西。
苏雅瑛将盒子接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地拆开了包装,露出里面的方盒,输入了密码后打开箱子。
里面规规矩矩地码着六支药剂。
太太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些药剂,没有在乎她。
梅姨杵在旁边,自觉自己应该回避,可是又不知道往什么地方走,那就只好继续干站着了。
那四支药剂是什么东西?梅姨不认识。
她自己也有两个女儿,说来有趣,一个分化成了Alpha、一个分化成了Omega,她也为她们选择过抑制剂,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太太手中的这种。
太太检查过六支药剂后,取出了其中一支,又问梅姨:“我第二次让你拿的那个盒子,是空的吗?”
“是,太太,是空的……柜子里面就是空的。”
因为柜子都空了,梅姨都没有听苏雅瑛说密码。
“我知道了。”苏雅瑛略略蹙眉,小声抱怨道:“那我是什么时候把它取出来了么?真是的,不过没有也没有关系。”
那个不是最主要的药剂。有她手上这六支就可以了。
“好了,沁沁,你得忍受一下。”苏雅瑛拿起其中一支药剂,俯身看向文周沁。
文周沁唇色依然苍白,眼神飘忽不定,嗫嚅着说:“妈妈,这是什么?医院不是说了要给我打针吗?而且这里还有点滴。”
“不管用的,这些药效不强。”苏雅瑛展颜而笑,笑容相当自信:“你用了我手上这支药剂,就知道了。”
她重新找回自己的富豪妈妈已经很久了,知道她是驰骋商界的超级强人,也从未见过她现在这种表情。
嘴巴已经咧到耳后,完全没有平时持重沉稳的样子。
似乎是在炫耀、展示自己的成就一般,拿着手里面的药剂。
她说,她要给她注射药剂。
文周沁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啊?”
“没事的,沁沁,我们母女三个人,会好好的。”苏雅瑛依然笑得温柔,站起身来,将那药剂紧紧地攥握住。
文周沁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谁知道妈妈手里面拿的是什么药?
她咬咬牙,很快嗷嗷叫唤起来,说自己疼。
苏雅瑛怔住:“疼?哪里不舒服吗?”
“是的,有点不舒服。”文周沁找托词很快:“也许是刚刚说话太多了。”
苏雅瑛面色沉静:“好,也有道理。那你现在就不要说话了,先用这支药吧,你躺着就行,我会为你注射的。”
文周沁当然不愿意,摇着头:“一定要今天吗,妈妈。我现在不是很舒服……要不明天?”
文周沁虽然声音小,但是态度强硬,苏雅瑛本着尊重孩子意愿的原则,还是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