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尖。
中原的的世家贵人将海东青视为身份的象征,逢狩猎必定牵黄擎苍。
……这里除了北境的队伍,还有别人?
霍洄霄正欲勒马进树林搜人,见着这只海东青警觉起来:“牙斯!”
牙斯送出两个小娘十里地,将回来,在河边饮马,闻言小跑过来:“公子。”
“地图。”霍洄霄伸手。
牙斯从怀里摸了一阵,拿出羊皮纸卷与他,霍洄霄接过来,展开于飞电背上……北三城、官道、鹞子岭、郢都,北境到郢都一千五百里山河犹如人体经络般铺陈在羊皮纸上。
他阿耶画得地图按得是行军打仗那一套,重点关隘要道标得清清楚楚,路线也都是距郢都最近的,其余地方随意糊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霍洄霄看了一眼,便将北境王的心思猜透了。
老头子这是怕他出了笼子便拘不住,不尊皇命,四处瞎胡闹耽搁时间。
可惜,他最讨厌这些书本文案,看见就头大,这一路上除开确定大致方位就没怎么用过老头子这份地图……霍洄霄挑眉。
牙斯小心翼翼:“公子,怎么了?”
霍洄霄把羊皮纸卷好,扔给牙斯,朝前一指:“往东什么地儿?”
“往东……”冷不丁地听他问,牙斯有些心虚,眼神躲闪:“公子,这山坳挨着沈皇室的东围场,翻了这山头近百里都是皇家地界。”
山坳位置极佳,三面环山,另一面平原荡开几十里地,往前接北三城……而虬枝高大的树,半人高的荒草,缠结盘错的藤蔓将北境马队扎帐的山坳深处遮盖的密不透风。
多年行军打仗,霍洄霄习惯扎帐在隐蔽处,行踪诡谲,让敌人无法突袭。
“听闻宫中有官署名鹰坊,专为皇帝养鹰鹘以供赏玩狩猎。”霍洄霄摸着铁腕扣,噙笑仰头看那只海东青飞过山头,划开云霞,消失不见……戏谑道:
“这小皇帝还有心思打猎。”
……皇帝打猎跟公子找人有什么关联?
牙斯将地图归置好在虎皮囊袋中,想不明白:“公子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人?”
“哪那么多废话?”霍洄霄“啧”了声,牙斯当即不敢再吱声。
霍洄霄道:“你去叫剩下的人收拾好,人一回来就出发。”
牙斯摸不清他的意思……这是不找了?
“是!”却不敢再多问,公子现下心情不大好,再啰嗦脾气上来,一准拿他开涮……牙斯在这种事情上十分有眼力见。
不多时,遣去的军士接二连三返回,霍洄霄正在河边叫飞电饮水。
军士禀报,无一例外皆无昨夜那人踪迹,霍洄霄撩冰水浇了把脸,起身时眸底清明,浅茶色双眼犹如北境圣山上的不冻泉,投向面前静谧的山头。
这地方荒无人烟,那人昨夜突然出现又今早突然消失……总不能他昨夜跟个野鬼风流了一夜?
男鬼尚且销魂,遇见女鬼还得了。霍洄霄咂摸半晌,笑了声站起身……这人身段软热,叫得十分悦耳,定不会是什么野鬼。
是谁他不知道,进了郢都再说。
霍洄霄跨上飞电,勒马缰:
“牙斯,整队出发!”
狼头大纛猎猎,飞电马蹄踏过浅水河,狼追随马侧,仰头长嗥……北境马队重新出发,驰往不远处鹞子岭,很快变得犹如蚁群大小,消失在荒草密林间。
*
几个殿前司军士肃立,马奴牵来了一匹四蹄修长健硕的乌云踏雪,摘了嚼子,恭敬地递上马鞭与沈青霁。
随从道:“王爷,咱们就这么回去了?”
此刻大帐上空,数只鹘鹰盘旋领地。
圣上登临祭台,正于大礼官的祷念声中叩黄天后土,三支香齐拈,烟气儿飘散,沈弱流身着玄衣纁裳……衣裳厚重,似乎撑不住,叩首起身间,身子打颤。
随从收回目光,迟疑道:“圣上那边要是问起……”
沈青霁负手而立,一个身着宫装的小丫头低眉垂眼站在他面前双手绞着斗篷系带……像是头回伺候绪王爷这等奢遮大人物,战战兢兢。
沈青霁笑了声:“问起?”脸色一冷,他抬眼看天穹之上几只盘旋不去的鹘鹰,眼底一抹狠戾,
“……那就得看他今日能否安然无恙了。”
话将说完,那小丫头不经意间抬眼,正对上那双森寒阴鸷要将人啖肉饮血生吞活剥的眸子,浑身一抖,手一颤,好死不死,指甲正擦过绪王脖颈……当见了红痕。
小丫头整个人如坠冰窟,未等反应,“啪”——
沈青霁反手就是一耳刮子。
丫头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嘴巴里翻涌起一股腥甜……
“不知死活的混账东西!”沈青霁揉按着脖颈倒吸气,瞧了他那身宫装无端想起沈弱流,更为暴怒:“宫里头就是这么调/教奴婢的!你想杀了本王吗?!”
小丫头跪伏,“滴答”“滴答”鼻血往下流,她不敢擦,一个劲地磕头:“绪王殿下饶命!奴、奴婢该死!奴婢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