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沈弱流,“臣今日出门未带伞,捎臣一段路,圣上不介意吧?”
介意,非常介意……但人已四平八稳坐到了沈弱流侧边。
“主子,这……”福元神色为难。
沈弱流拢紧身上大氅,双眉紧拧,“罢了,将世子送回北境王府罢。”
“是。”帘帐重新落下,将雨隔挡,车内独余二人。
车动起来,一时间谁也没说话,车外落雨簌簌,金铃轻响,隔了雨声亦觉得遥远。
空间狭窄,霍洄霄双腿屈着难受,他便仰靠着车厢壁,双腿半抻着,一个人占了大部分空间。沈弱流不欲与他交谈,正半阖眼假寐。
“折花楼……”霍洄霄侧头盯着沈弱流,笑得意味不明,“圣上有此癖好?”
沈弱流掀开眼,盯着袖上卷云纹,“八大胡同日日去,爱卿不也有癖好么?”
车内灯光一摇一摇的落在沈弱流身上,影影绰绰,那张容色艳绝的脸衬得愈发秾艳惑人……盯了半晌,霍洄霄竟觉得八大胡同囫囵的,都赶不上眼前这幅皮相。
“折花楼的小倌各个弱柳扶风,颇有西子之姿……”思绪拉回那一夜,霍洄霄收回双腿,唇畔勾着丝若有似无的笑,
“不过臣觉得,圣上怕是不喜欢那款。”
沈弱流没听懂他的意思,双眼此刻倒是瞅了过来,“朕喜欢怎么样的,世子知道?”
那双眼,那夜哭红了,泪水一颗接着一颗滚落,霍洄霄头一回见一个男人那么多眼泪。
“圣上这幅模样,臣自然晓得清楚。”他目光把沈弱流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哼笑了声。
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一件件扒开,里头裹着具什么样的浪荡身子,他怎么不清楚。
沈弱流不好男色,更是从来没尝试过,却也听出来,这是赤裸裸的讥讽……男人嘛,无非谁站上风。
他脸上一阵红白交加,语气压得毫无波澜,“朕觉得新鲜,自是都要试试。”
新鲜?
“也是,圣上榻上之宾何止二三……”霍洄霄冷笑,逼近沈弱流,嗓音低沉,“不过圣上这幅身子,上得了别人吗?”
沈弱流被逼侧头,恼羞成怒,“霍洄霄!朕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
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霍洄霄侧头笑了声,蓦地抬手,钳住沈弱流下巴迫他昂首……双目相接,霍洄霄居高临下,几乎贴着他,“得寸进尺?沈弱流,究竟是谁得寸进尺呐!”
万人之上,为上位者,十八年来,人人见他只有下跪的份,沈弱流早已习惯了居高临下,俯视他人……生平头一次被如此羞辱,他羞愤交加,挣扎着要推开霍洄霄,可力量悬殊,只需一只手,霍洄霄便能将他死死禁锢。
沈弱流眼尾通红,气急了,
“放肆!!”
那双浅眸犹如暗处盯着猎物的恶狼,灯火摇晃中,闪着危险的光。霍洄霄手缓慢下移,停顿在那截雪白脖颈,反复摩挲,声音冷冷的,
“臣还有更放肆的,圣上这就怕了?”
近在咫尺,沈弱流被染湿了,霍洄霄腕上水滴顺着指尖滑落,划入沈弱流交叠的衣领内,引起一阵颤栗,颤栗引发寒冷。
危险!沈弱流十八年来头回觉得慌恐,饶是面对绪王爷不曾如此刻。
疯了,霍洄霄疯了。
宽大袖幅中手指攥得发白,沈弱流背抵着车厢壁,倔强地仰头,直视那双森冷浅眸,
“霍洄霄!你有病就去治,别在我这发疯!”
“臣是有病……”霍洄霄掐着他脖颈,力度收紧,笑容嘲讽,“臣是条疯狗,将这么条疯狗拘在郢都的可是你呐!沈弱流。”
沈弱流几乎喘不过气,手指死死抓着窗棂……慌恐化为前所未有的害怕。
霍洄霄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是条疯狗,权利江山,任何外物都不能成为它项上枷锁,刀没有刀鞘,任凭谁都将其制服。
皇权在此刻毫无威慑力,地位亦不能打动屠夫的心,而除此之外,沈弱流什么都没有,谈判亦显得可笑,他就如一只无力的羔羊,引颈待戮……而屠夫霍洄霄只需手指微动,就能轻易将他撕个粉碎。
车轮辚辚,车外雨声淙淙,沈七沈九不知相隔多远……大意轻敌了,狼拔了爪牙还是狼,发了狠亦能伤人。
此番明悟却为时已晚,沈弱流已将自己洗净了脖颈递到了霍洄霄刀下。
窒息感使他慌乱,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水面浮木,他死死攥住窗棂帘幅,雨滴飘落进来,打在霍洄霄侧颈,他抬手捏住沈弱流手腕,生生掰开,笑意森寒,
“沈弱流,别轻举妄动,我要杀你,必不会等那两条北镇抚司的狗来……”
帘幅重新归拢,浮木沉入水底。
雨水浇湿了鬓发,水顺着面颊下落,霍洄霄垂眸,手上松了力度,转为摩挲,一点点探进他交叠的衣领,
“这么漂亮的脖颈,我怎么舍得折断它。”
衣领散乱,沈弱流大口喘息,手腕快被捏碎了,他强忍着羞辱,